внутренний иелове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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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卷
cp: 莫舒

“安东·巴甫洛维奇已经逝去三年啦,而我还走着这条沾满泥浆青苔的烂轴子路哩——”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梦到老管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仔细一想,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伊尔库茨克之前他在三驾马车上对我说的。

那是个潮湿的春初。由于纬度,老家五月初的黄昏比八月初冬的清晨更明亮。我穿好青年军官学校的棉服,踩着马靴,独自站在铺着雪花的庭院里,让西伯利亚把她的亲吻落在我全身唯一裸露在外的地方: 我的额头。我抬起头望着天空,三十里外传来蒸汽车头悠远而嘶哑的轰鸣。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回转身时,尼古拉·勃斯科洛夫维奇正拎着我的箱子站在我身后。

后来,我上了他的马车。我本想自己骑马去,他执意送我。

再后来,我脑子里塞满了尼古拉的絮絮叨叨坐上了去莫斯科的跨省火车。“我们的'黄金时代'早就结束了”,我最后对他说,“如果您说的是历史问题,彼得大帝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如果您说的是文学诗歌,就算是安东·巴甫洛维奇·契科夫也已经死了三年了呐!”

他撇撇嘴,一只手握着皮鞭子,一只手摘下雾气迷蒙的眼镜来擦。“安东·巴甫洛维奇已经逝去三年啦,而我还走着这条沾满泥浆青苔的烂轴子路哩……少爷,您到底为什么要去帝都上学呀……一个人无亲无故背井离乡的——”

“作为里艾可夫的后裔,为沙皇陛下效劳自然是我的光荣义务……”我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好歹把过分担心我的老管家糊弄过去。在他眼里,也许我永远都是当初那个12岁的莽撞少年。但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清楚我为什么要去莫斯科,为什么去了莫斯科却不读新建的科技大学,也不去文学院,却偏偏去了已经垂垂老矣的贵族军官学校。

……现在想起来,仍然忍不住微笑。七年前,差点错过报道截止的没落贵族: 亚历山大·里艾可夫,在急匆匆赶往军官学校的路上撞倒了一个口袋里装满树叶和花瓣的男孩子。从此以后,褐发灰眼的青年士官千千万万次在罗斯大地上来回奔波,要么是为了逃离他,要么是为了再和他相见。在火车的轰鸣声里彻夜难眠,又因为冰河上回荡的铜铃潸然泪下……某些无法言说的执念被轮轴的千万次转动深深刻进土壤里,然而我静默而仓皇地走动,像失魂落魄的兵卒,在偌大的俄罗斯版图上来来去去,最终逃不过命运无意中给我编织的迷局。最后,都是走向他。载着我的马车和火车都走向他,我的人走向他,我的思念走向他,我的眼神走向他——当我的理智告诉我远离之时。

我曾经以为,黄金年代,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永远不会到来。

可,年迈而睿智的尼古拉说的没错,我依旧要走那泥泞的,生满青苔的,让马车的轮轴都朽坏的路。只要路的尽头是他,我愿意用生命的日日月月去走。

“告莫亚图什卡”系列

柴哥加油👏 @A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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