внутренний иелове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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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对二》-6 (完结)

*《十一对二》-5

*cp:非国设异色:维黯 自主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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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间,维克多·布拉金斯基和王黯乘一架红眼航班返回美国旧金山。在等待中諛国旅游签证的日子里,维克多带着王黯在旧金山四处游荡,也不止一次来到金门大桥底下的公园,站在乱草丛生的海崖上,向海天相接处眺望。他们自然是有交谈的,只是从没有涉及过爱情或者人生。他们到处走——一前一后或者肩并着肩。走累了停下来看风景,饿了吃饭,困了睡觉。


加州的太阳依旧那么刺目,那么温暖,晒得人骨头隔着皮肉都要化了似的。王黯无心出门的时候,他们就留在临时租住的公寓里晒太阳。小小的公寓并不是给两个人设计的,所以他们俩必须挤在一张单人床諛上。王黯蜷在维卡身边,斯拉夫人捧着从社区图书馆借来的大部头默读,就这么耗掉一整天。王黯曾在深夜莫名其妙地醒过来,睁眼就发现俄国人近在咫尺的红眼睛。他以为对方失眠,维克多·布拉金斯基却告诉他,他王黯是他唯一抓紧过的东西,因此不能不盯牢了。


签证下来的那一天,他们乘坐泛美航空公諛司最便宜的跨洋班机飞往上諛海。长达十二个小时的航程中,王黯一直眯缝着眼睛,在波音777的冷气里昏昏欲睡。他总是克制不住地睡着,但他醒来的时候一定会听到维卡的唠叨声。他大概知道他是一家上世纪九十年代从动諛乱的俄罗斯迁移到美国的斯拉夫人后代。曾祖父曾在二战中为苏联效力。祖父是一位钟表匠。他的父亲在旧金山做了三十年的守夜人,终于被寒冷的潮气冻坏了膝盖。他的母亲在他八岁的时候离开家,说要回母国一趟,却再也没回来。“于是我一直为諛所諛欲諛为,”维克多握紧他的手,“我从小到大被学校处分的次数我都记不清了。开除三次,这个我记得很清楚。”


王黯耸耸肩,问他是怎么和那群极限运諛动爱好者撞上的。斯拉夫人笑笑,“你不会相信我的话的。”一次深呼吸,下颌弧度的改变,眼皮合拢又张諛开——“我喝醉了,倒在路上。他们开车穿越城市的时候看到了我,把我送到医院去,替我付了洗胃的钱。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奥利弗。他那天闹肚子,所以没办法跟他们去射击场玩。”


“为什么要给你洗胃?”王黯一把抓諛住维克多的胳膊。


“和你被我带上车的时候一样——他们搜諛身,发现我口袋里的助眠药。好极了,三十颗只剩十二颗。飙车去医院,呼。刚好赶上。是不是像被说烂了的故事?”


“然后呢?你加入了。”


“嗯。艾伦教机车。弗朗索瓦教滑板。史蒂夫教雪板。奥利弗带我练习攀岩。我自学一点跑酷,没坚持下来。不过,暂时我的乐子是够了,不需要……”


斯拉夫人摊开手,突然注意到王黯惨白的脸。他一下次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中諛国人此刻彻底清諛醒过来。


“你也是……”他转过头来,神情已经变得陌生,“维克多·布拉金斯基,你也……”


  “哦。我还以为你在惠斯勒已经看透我了呢。”维克多笑着拍拍中諛国人的头顶,“我也是从自諛杀失败这条路上走过来的。但是三年过去我现在活得很好呀!”


  王黯咬着下唇,没有吭声。维克多试图去牵对方的手,却被一把甩开。“你活的不好。”王黯说,“活在生死线上哪里叫活的好?停止极限运諛动,马上答应我。”


  “不可能。”维克多说。


  “为什么?做别的不行吗?”


  “不行,我只想玩极限运諛动。”


“哈哈,你这个人什么毛病?”王黯压低自己的吼声,“维卡,你要是喜欢我就要听我的话。我们不要再去完成挑战了。我们回美国去,一起过正常日子好不好?”他深深看进斯拉夫人的眼睛——他们俩的眼睛明明是一样的猩红色,如今在航班昏暗的客舱内也一并化作墨黑……他们对视了很久,久到王黯以为凑近的维卡是要来用亲諛吻蒙混过关。可维克多只是凑过来,在他耳边轻轻扔下两个字。


不好,维卡说,我不能停下来。


王黯的身諛体比他的脑子反应更反应更快。在安全带的束缚下,他没能跳起来。“为什么?”他问,“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爱我吗?不是应该听我的话吗?”


相比之下,维克多·布拉金斯基对于他们直转而下的关系并不表现得十分在意。“我天生如此,”斯拉夫人抬起右手反复检諛视,“你听说过‘D4DR’[ 1996年初,由以色列和美国的科学家组成的研究小组各自单独发表声明:他们已经发现人的第11号染色体上有一种叫D4DR的遗传基因,对人的性格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寻求新奇者”的D4DR基因,比起那些较为冷漠和沉默的人来讲,结构更长。D4DR基因含有遗传指令,能够在大脑中构成许多受体。这些受体分布在人的神諛经元表面,接受一种叫做多巴胺的化学物质。这种物质会持续地激起人们敢于冒险、寻求新奇的欲諛望。] 吗?或者,俗称‘冒险基因’ 的玩意儿?”


“别扯开话题——”


“听我说,王黯。”维卡捂住了他的嘴,“我染色体携带的D4DR决定了我的性格。我从没有告诉过他们,但是我现在——王黯,我告诉你——我有冒险冲动不是一天两天了。记得吗?‘我为諛所諛欲諛为。’我有十一对那种玩意。我如果不活在死亡边缘,不体验恐惧和肾上腺素,我就会比死还难受。行尸走肉。你在琼斯的后备箱里对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没错,你说得对!正确到让我想掐死你——生活是个贱諛货!是个婊諛子!千篇一律,只知道重复!没有諛意义!我想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去向死亡学习,向危险讨教呢?只要我没把自己玩死,我就是生活的赢家!你懂不懂!”


王黯以为自己能懂——他都三十岁了,什么都见过了——但是他没有接受这番激烈的言辞。前所未有的恐惧让他失去了作答的能力。不仅仅是对突然展諛露諛出陌生的一面的爱人难以接受,更是对死亡和生命这一对自古以来就摆在人们面前的矛盾感到束手无策。他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成熟……王黯的手臂摔落在座位之间的扶手上,打翻了一个喝空了的塑料矿泉水瓶。一位空諛姐走过来,请他们俩安静一些,不要吵到其他客人。


“抱歉,不会了。”布拉金斯基打发走空諛姐,然后转向他。他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某种绝望的气息悄无声息地从他的眉眼间弥散开来。


“也许你只有两对‘D4DR’吧,哈哈……伟大的列諛宁总諛书諛记,我的达瓦里希。”维卡看着他,慢慢开口,“……但是,我们国家有个作家说,‘每个人……每个人都要有条路可走呀’ ……”


俄国人的声音很轻,落在干冷的空气里,碎裂成千万片透諛明的粉末。


第二天,维克多抛下在旅馆呆着倒时差的王黯,自己一人在毫无外援的情况下完成了对上諛海塔的徒手攀登。王黯醒来的时候正是晚上。他那不能安分的恋人正跪在他的床头,好像是一直在等他醒来。


维卡递给他他的旧手諛机。


“你看,黯,”他调出一张照片,“夕阳西下,上諛海市区的景色。你喜欢吗?我觉得很酷。”


他得意地笑,揉諛着通红的鼻尖,声音开始颤諛抖。在王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扑过去,在王黯的颈窝里流下眼泪来。“我赢了啊,黯……”维克多·布拉金斯基低声道,“我赢了它。”


王黯在寒冷的秋夜里抖了抖。接着,他伸出手,搂住了维克多的脖子。先是右手,再是左手。他知道维克多口諛中的“它”是死亡。“……是的,你又赢了,维卡。”他哽咽道,“你这个小疯諛子——”


这句话引来了落在他额头上的、宛如一阵夏季雨点般的轻諛吻,潮諛湿,散发着咸味。


“所以把我的奖諛品给我,好不好?” 斯拉夫人的泪水落在他半闭的眼睛里,“黯,我会活下去的。所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中諛国人摩挲着他的后脑和脖子,力道很温柔,却很缓慢。


“维卡,你好好听我下面要说的话。不要闹脾气。中諛国人常说‘顺应天意’。我什么都不信。随波逐流就是我现在的状态……你知道我胆子小,我懦弱得很。所以,对于所爱的人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的态度,现在的王黯已经不能接受了。”


他推开对方,坐直了腰,把布拉金斯基整个人扯到床諛上来,用被子环住了他。


“我们去夏威夷吧。”王黯把自己贴在维克多胸口,倾听对方胸膛里的跳动。


“好。”斯拉夫人点点头,“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的眼睛里是一片血红色的海。

 


——正文· The End——


后记:

没事的。他曾经告诉我他不会有事。我相信他。所以他一定会没事的。

这只是个意外。人生哪能没有諛意外呢?没事的,他会没事的。我相信他。

八点十五。该死的——门上那个红色的灯好刺眼。

唔,眼睛好諛痛……

应该没有人看到。

算了,唯一能发现我抹眼泪的人现在还他諛妈在做手术。他諛妈諛的。这简直是开玩笑。

好困。不过肚子不饿。

差点睡着。八点二十三。烦死了,一个手术这么难做?

……不、不要紧。冷静。他告诉我他会没事的。所以,相信他。

之前还以为夏威夷的医院因为在夏威夷,所以楼里面也会种椰树、墙壁上会画满鸡蛋花。医生护諛士会是有着褐色皮肤的当地人。实际上这破医院里面白的像鬼,我真是弱諛智。
为什么他会撞上諛海底的石头呢?

感谢上帝。我的维卡没有死在海里。他就在那扇门里面。

红色的灯好刺眼。不能再盯着了。

……也许下一秒我坐的这个地方就会破一个洞。轰隆隆。我不会尖諛叫的。我大概已经吓晕了吧,哈哈。

为什么是他呢?明明上午跳的那几个——

算了,想这些有什么用。反正维卡会没事的。

干点什么好?唔……手諛机。……嗯?……诶?……不会?!——啊,在这里。吓死老諛子了。“我们登机了……”烦死了。谁慌了,谁着急了?!我没有。不是我。

维卡不会有事的。他那种糙命,只不过是在石头上磕了一下,能死么!

他不会死的。几点了?八点三十。

不行……我真的撑不住了。哪儿能睡一下。护諛士呢?……算了。还是等着吧。

维卡,你这个大傻諛瓜。害我在这里等你。你不是说你不会有事的吗?

我怎么这么没用。我为什么要答应他来这儿?……我怎么会答应他这种玩命的要求?天啊!为什么?

我害了他。

对啊…如果我和他分手的话。在上諛海那个晚上,如果我甩了他,他就不会来夏威夷了。
他就不会去跳那个该死的悬崖。他可能会回美国找艾伦、弗朗索瓦和柯克兰他们。没心没肺的狼崽子,他一定会忘了我。王黯的名字被时间抹去。呜哇,我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他会过居无定所的日子,玩极限运諛动,说不定会为了赚諛钱而参加全美极限运諛动比赛。哇……以他那个身材,真是所向披靡。女人看着他的眼睛都会高諛潮吧!哈哈。维卡那小子,就是喜欢耍帅。一耍起来就跟疯諛子似的,什么都不顾——

……

八点四十五。

别想了。相信他。爱他。爱他。相信他。求上帝保佑。求随便什么人保佑……神灵,我愿意和你交换。让我从这里掉下去,然后让维卡没事。我愿意交换。

上帝,你听到我的祈求了吗?……

天,见鬼去吧。这世界上没有上帝。

维克多。维克多·布拉金斯基。你到底追求的是什么?……我不懂。

我不懂啊。

为什么?明明风速和潮高都是安全范围内。都是安全范围内。我确认过了。真的。我记得是——

……也许不是。啊啊啊啊啊我不知道!!反正维卡会回来的。维卡只是运气不好。这是概率事諛件。就算不是今天,他如果继续冒险,也会……

唉呀,烦死了,人迟早会死。我也会死。迟早。

运气再好也不过是拖延时间。

快九点了,那个灯还是亮着。维卡的脑子不会被那群人拿出来了吧?

太没意思。追求生命的意义,这个行为比生命本身更没意思。不过,他的头发到底是白色的还是金色的还是奶油色的?看起来不清楚还以为是杀马特染出来的。

早知道在金门大桥上不理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真会给自己找借口呢。王黯,你真是没用。

一开始是选择混日子,接着是混个文諛凭,接着是混个工作,混个社交圈子。真是没意思。这种日子,我到底是怎么过下来的?

我配不上维卡。

为什么离不开他呢?明明是“十一对二”。我一开始真的觉得他是个疯諛子啊!……可为什么后来我会相信他呢?  

我喜欢你。维卡,你是这样的人,你就是你。一下子是白天的太阳,一下子是冰冷的月亮。你喜欢冒险,喜欢忘事。喜欢出人意料,也喜欢搞突然袭諛击。除了最后一个我很讨厌以外,其他的我都喜欢。是你的我都喜欢。我就是喜欢你啊。我不是因为那十一对基因喜欢你的,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

维卡。你一定要没事。

不然我会哭给你看。你过来看,看我哭,然后骂我。好不好?

九点半。哎哟这个手术到底有多长……我要撑不住了。好困。

好冷。

死后的世界,也是跟现在一样冷吗?

你的手一定很冷。如果我能进去就好了。如果我是医生。啊……如果我从小好好学习,考上了医学院,当了医生,来到火奴鲁鲁市工作。我可能会嘲笑你吧。“不要命的,唉。”因为当医生总是受人尊敬,能赚好多钱,住很大的房子,去最美的海滩度假。……然后,我要救活你。救活这个陌生人,让他知道生命本身就那么不可思议,那么可贵,希望他康复之后能好好活着,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我会救活你,收你几万美金的医諛疗费,哈哈。

等等。

不对,不是。不行。不能这样。

维卡不能过那种日子。

该死的!

他不会愿意过那种日子的。他说过,无聊的日子不如去死。

所以,他用极端的方式为它增添意义——

每次劫后余生,都是新生。你赢了啊,维卡,好样的。你没有逃避。在这场注定以生命的终结为结局的比赛里,你赢了生活那个贱諛人多少次啊!

拿走你的奖諛品吧。

维卡,你这个疯諛子。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只要你从里面出来,我就跟你走。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要跟你走。我们去滑滑板,去冲浪,去滑雪,去登山,去跳伞,去骑摩托车……

只要看着你,我就有无限的勇气。

向你保证。

十点十分了。三个小时多了。维卡,你要加油啊!不然我就不承认你是我认识的那个维克多·布拉金斯基!我会离开你的!说走就走!……

……唔,不过要是你真把自己玩死了,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可能我就是天生悲观被动吧。

我会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我想我可能会回上諛海,去上諛海塔上坐一整天。

维卡,你知道我多想你吗?我多么信任你。尽管过去的日子里我有好几次都把你骂得狗血淋头的……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让艾伦,奥利弗,弗朗索瓦和史蒂夫去找吧。他们找不到你的。

只有我找得到,你信不信?

我知道你在哪里。嘿嘿。我也不是老那么傻的嘛。

……我会去圣迭戈。除了圣迭戈,你又会在哪儿呢?维卡,你还记得吗?我记得我半死不活地被你拖上沙滩的时候,你无助得像个孩子。你多么害怕我离开你啊。

所以我要去找你的,就在那片太阳坠落的海里。火红色的海面上有很多很多盘旋的海鸥,它们在我们头顶上飞啊,飞啊,最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后记·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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