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露中】林中密语-Chapter Sixteen
1.看火人AU，普通人设定，伊万和王耀属于原作者日丸屋秀和；
2.地点设定为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南部交界处的的小城泽雅。lo主地理/林业知识有限，专业人士若有发现bug请务必私信我，感激不尽；
3.HE妥妥的；原创人物集中在开头；没什么情节；慢热向，ooc有；该有肉的时候有肉（远目）
4.更新进度不定；不会弃坑。
前文请搜索：林中密语TAG
——Ready?
——Go!
Chapter Sixteen
王耀摘下帽子，把松散到眼前的额发拨弄到两耳后，然后再次把护林人的黑色貂皮帽戴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把刺眼的高纬阳光隔绝在镜片的另一端。站在苍翠欲滴的西伯利亚雪松林中，东方人忍不住张开嘴，一而再、再而三地深深呼吸——带有松脂香气的高山清新空气令他上瘾，无论过多久他都不会对此感到厌倦。
“小耀接着走，别发呆。这都快到正午了。”伊万的声音从胸口的对讲机中传出来，和此起彼伏的野鸟鸣叫声一起、在千万根松针的尖端来回震荡着，“慢了我就把你的那份午餐吃了。”
俄罗斯人的口吻不紧不慢，平淡如水。
王耀撇了撇嘴，却一声不吭地迈开脚步绕过面前的一棵雪松，朝林子的北部小跑过去。
“别跑，用走的。”布拉金斯基漫不经心地嘱咐他；对讲机那一头传来开罐器拉扯罐头盖的嗤啦声。
“……做你的饭去。”王耀压抑住自己略微的喘气声，然后加快了步伐。
有一场雨水在前天的午后造访了这片小小的自然保护区。盛夏时节泽伊斯基的降雨量为全年最少，而这场令人惊喜的雨水只消短短的几个小时，就把大片大片的落叶林和针叶林从烈日的“炽烤”下解放出来。
看火人王耀同志那些日正为不断升高的树林温度而忧心忡忡。毕竟这个时候森林火灾高发，泽雅林业局向泽伊斯基所有的护林员们发送了林火预警；所以他不得不每天花更多的时间呆在自己的塔楼上监视森林。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健身计划。
当雨滴落下来的时候，东方人正坐在瞭望室门口的台阶上穿靴子、为当日的半小时越野跑训练做准备。他呆呆地感受着在眉心、眼角、鼻梁上不断落下的冰凉雨点，突然觉得四肢跟着灵魂都放松下来。
于是王耀当机立断地站起身，走回屋里，按下了对讲机的通话键。
“伊万，下雨了。”
“嗯……”
晦暗的云朵在高空中被湿润的和风拨弄着、打着滚儿向西北方向远去。不算特别密集的雨水打在山毛榉的枝叶上发出清脆声响，落到高大的云杉树上就彻底没了声音。几个小时前还阳光灿烂的泽伊斯基突然被来自北太平洋的一阵湿热气流影响——叫人眼花缭乱的各色枝叶此时都仿佛被高硬度的石墨铅笔扫上一层阴影。森林在午后云雨的抚摩下安安静静地趴伏着。野兽们在灌木丛中窝成一团，被淋湿羽毛的鸟儿们拥挤在云杉树巨大的伞翼下、各自静默。
——明明前一天向自己的俄国同事要求见面、还被委婉拒绝了来着，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再去找他说话。
“幸亏这场雨给泽伊斯基降了个温。”
“……嗯，是的。”伊万的声音很安静。
布拉金斯基的拒绝让他一夜都没有睡好——中国人向来清朗的梦境里徒生一片混沌，而他在其中迷失了方向——俄国人明显有什么事瞒着他，可是王耀拒绝眼睁睁地看着布拉金斯基在他的眼皮底下变成一个谜团。他听着对讲机捕捉到的、对方平缓的呼吸声，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笔。
“伊万，我明天去A6塔楼找你？”
东方人垂下眼帘，蜜色眼眸底下潜伏着小心翼翼，声线听起来却是一意孤行。
“为什么？”俄国人安静了五秒之后反问他，“为什么小耀一定要明天来找我？……，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再过一个星期见面吗？”
他侧过头往西北方向望去。而高大的西伯利亚雪松林正在风雨中摇摆，把A6号护林塔楼遮了个严严实实。
“……因为，雨都下好了。”他喃喃自语。
那一头正蜷缩在椅子上的伊万有些纳闷，“……什么意思？”。
王耀努力咧开嘴角，“因为这场雨过去之后明天天气肯定很好；好天气适合远行呀——反正下雨之后警报解除，护林员也不必一直呆在瞭望室里；我就来看一下你，陪你喝点酒就走，这样都不行吗？”
布拉金斯基默不作声。
“万涅奇卡？”他放软了语气，把俄语单字的每个边角磨平。
“……”
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对方一下接一下拉长了的呼吸节奏在一片雨落声中越发寂寞起来。
然后俄国人就像以往那样、用高度伏特加一样的纯粹声线答应了他。
“那你来吧，小耀。”
伊万轻轻地开口。
太阳在王耀头顶上发散着热量，这让他忍不住想脱掉冲锋衣。东方人刚刚踏上最后一阶到达瞭望平台的台阶，还没站稳，就听到瞭望室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条缝。王耀这一下慌了神，差点没从楼梯滚下去。他刚刚一路小跑过来，脑子被催眠似的只想着自己的午餐，完全没有准备好和俄国同事真正见面时候的开场白——怎么办？我应该说什么？——他盯着那个缝隙往肚子里咽口水。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里，东方人回忆起他和伊万糟糕的初次见面，以及后来过于突兀的距离拉近。他想起一个半月前自己红肿的脚踝，正午阳光下爆发的枪声，寒冷夜空中碎钻一样的繁星和葱葱郁郁的白桦树林……午后的泽伊斯基难得吹拂着清爽的凉风。站在A6塔楼的瞭望台上，王耀突然觉得自己被一种他不能解释的情绪紧紧抓住。
他望着西北方向那一片高耸的西伯利亚雪松林，恍惚间觉得俄国人离他还是很远很远的——即使整片树林都把他们重重环绕、即便无数因缘巧合把他们推向对方，他王耀还是不了解伊万·布拉金斯基；他一点都不了解他。
事实无误、证据确凿：只是一个月的时间没见，在用对讲机保持通话的同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仍然在变远。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是本来接连着的两块大陆被突然加快的地球运动硬生生撕裂一般。
“……小耀？”就在他快要陷入沉思的时候，斯拉夫人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怎么还不进屋？”
王耀猛地回过神，然后快步走上前去，推开那扇挂着雪衫枝叶的木门。布拉金斯基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估计是在他推门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中国人瞬间就明白了：伊万此时比他更加手足无措。那双紫色的眼睛里的情绪正乱糟糟地揉成一团——高大的俄国青年目光闪烁，只是在他肩膀的位置晃了一下就匆匆转身，嘴里说着“我给你倒杯水”之类的话往灶台前走。
王耀就在下意识地伸手，不轻不重地拉住了布拉金斯基的左臂。这下俄国人才回过头，正儿八经地注视他的眼睛。
“怎、怎么了小耀？”不输洋娃娃的金色睫毛好像风中的蝶翅般上下拍击，大理石白的脸颊上有可疑的颜色、仿佛活了一般躲闪他的眼睛，“我要去给你倒水……”
东方人盯住对方眼中那抹慌张的浅紫色，没有放手。
王耀自己脑子里也很乱，可是它在一片电光闪烁的混沌之间给他下了一道预言。东方人知道：如果这时候他松手放开布拉金斯基让他走开，那么这种怪异的疏远空气就会固化在他们中间，一整天。
说不定还会更久。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简直不能想象他们俩尴尬地面面相觑的场景。于是东方人又在手指上加了一把力——他能感受到对方富有弹性的手臂肌肉崩的很紧。
斯拉夫人这没有挣脱开，只是慢慢地把目光聚焦在他的眼睛里；两个看火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王耀甚至能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己的身影——并不是因为他们越靠越近，而是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把所有想读懂他心思的目光全部反射出去——布拉金斯基的双眼就像两面无机质的紫色镜子，拒绝外人进入镜面背后的世界。
在读懂伊万眼神的瞬间，王耀心中泛起莫名的哀愁。性格中最温润的部分被这股情绪打湿了，让他的一颗孤零零的心像窗外的林海一样，跟随湿润的清风轻轻摇摆起来。
“万涅奇卡，”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慢慢地扩散开去，宛如蠕动在被点燃的纸张上的火苗，“请不要这么看我。”王耀希望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无论怎样都好，他接受不了他的拒绝。
他的大男孩看着他，久久看着他，默不作声。
接着，金色的蝴蝶缓缓展开翅膀，扑闪着翅膀，飞落到他的眼睫上。
布拉金斯基笑了——虽然突兀得如春天到来时伏尔加河面上裂开的浮冰，但是却带着夺人心魄的光彩，让他挪不开眼——“小耀，我都说过了，”斯拉夫人的声线因为先前的紧张而略显沙哑，而那一丝的沙哑却令他想起蜂蜜上那一层宝贵的白色结晶，“你皱眉毛也就罢了，不要尝试摆八字眉呀。”
“……？”哈？你说啥？
“噗……你那个表情，好好笑。”
“……”这下东方人彻底楞了；俄罗斯青年的手臂被彻底放开。
重获自由的俄国人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抬起右手背，不住地在刘海斜盖的额头和闭起的眼皮上擦来蹭去，边擦边伸出左手搭到东方人的右肩上，动作很轻。
“哈哈哈……小耀，你真的不适合皱眉头，哈哈哈、对不起，嗯……”王耀注意到对方正微微咬住下唇来止住笑声，“刚刚你的脸真的让我好想笑，哈哈……”俄国人好不容易握住了他的肩膀才把右手放下来，却看不到自己月牙弯的眼角正拙劣地发着红。
“对不起，有点忍不住了……哈哈。”
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在水光的浸润下流光溢彩；无声抗拒已经化作深沉又真挚的温柔和歉意。
王耀摇了摇头，把叹息憋回胸腔里，然后张开手臂拥抱他的同事。
“万涅奇卡，我都说过了，……想哭的时候不要勉强自己笑啊。”他努力抬起下巴，想去够对方的肩，但还是差了一点点，只能低下头，用额头贴上俄罗斯人的心口。
伊万不声不响地回抱他，温热手掌的力道在他的腰间彷徨着——那是对方的犹豫和一点点难以察觉的畏缩。
王耀轻轻拍着斯拉夫人的脊背，突然想起白桦林的帐篷里那个寒气逼人的夜晚，以及伊万醒来之后给他的怀抱。对方宽阔又健壮的胸膛原来那么冰冷坚硬；他紧紧地抱住他，就像在拥抱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又像在拥抱一朵在冬季绽放的红梅——无论哪一种都藏匿着巨大的绝望感；在斯拉夫人哭泣失语的时候，那颗咚咚跳动着的心脏仍隔着皮肉敲打着他的胸膛，分明是在恳求他：“求求你，接纳我吧！即使我是这样懦弱的人，即使我已经犯了这么多错……”
那颗心的呐喊令他的眼眶发热，让他的喉咙发痒。
东方人湿热的掌心最后贴住了布拉金斯基的背再也没有放开，他感觉到高大的东欧男人轻轻地缩了一下身体，像是一只第一次被人触碰的猫。
“要是有什么难事儿，和我说不就好了吗？干嘛要自己憋着……”王耀带着半嗔怪的语气开口。
这下他感到后腰上对方压下的手掌——布拉金斯基安静地收紧了手臂；他的冲锋衣和他的羊毛衫摩擦出细不可闻的声音，却尽数落入沉默着的两人的耳畔。
终于，赶在王耀觉得不好意思之前，伊万说话了。
“小耀，对不起。”回答他的声音柔软而低沉，仿佛热带雨林深处的青苔一样湿漉漉地散发着水汽，“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
斯拉夫人把脸埋进他的黑头发里磨蹭，深深呼吸。
“别急着和我道歉，万涅奇卡。”王耀又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示意他放开手，“给我倒一杯水如何？我有点渴。”
“好，小耀你等一下，我给你烧点热的。”伊万放开他，伸手就去拿电水壶。
“伊万，不用那么麻烦。我喝冷水就行了。”王耀撑着桌子朝俄国人摆手，他感到自己的两条腿有些酸痛。
斯拉夫人自顾自地接上了水，背对着他开口，“不行，要喝热的，对身体和肠胃好。”伊万回过头看了一眼东方人，唇角缓缓咧开到任是王耀也觉得甜美的角度，“在我这儿你就得听我的，小耀。”
恢复平静的大魔王扔给他一个飞扬跋扈的挑眉。
“你坐到我床上去休息，别傻站着。”
Tbc.
作者的话：
拖更之后的爆发，先放上来，等有空再修。
旅游让萨莎一个心分成三个在用，脑子也被东海岸的湿气弄的晕乎。总而言之就是卡文卡的蛋疼心碎，只希望最终还是写好了两人和解这个部分#跪
这一次特别感谢 @柒柒复七七 我一写不出来就去骚扰人家，还没被拉黑简直是感动天地。
文风受到《三体》的影响，如果大家发现违和的地方请给我留言或者私信。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