внутренний иелове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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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起飞

何时起飞 (1)

 

*红色组only,私设米娘和阿米bg出没

*作者处于残废边缘

*短,糖,需要连载。

 

I.

“各位尊敬的乘客,由于机场的流量管控,我们的飞机暂时无法起飞。机长正在等待塔台指示,请乘客朋友们在座位上休息、耐心等待。”


起飞。一个伟大而平庸的词语。在古人眼里,这是从现代人手中诞生的奇迹,象征着科学技术的腾飞,宣扬着人类意图摆脱地心引力束缚的雄心壮志。然而在习惯了飞机等各种航天器的现代人看来,起飞往往与无关紧要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也许是“旅行”,也许是“出差”,也许是“假期”,也有可能是“病危通知”。我,艾米丽·琼斯,一个二十七岁的美国女孩儿,《洛杉矶时报》特约外派记者——能联想到的不比他们多多少,也不比他们少多少。此刻,我正披着保暖绒毯,躺在AEROFLOT公司拥有的波音767客机的商务舱座椅上,任凭脑海里的无数思绪像云朵一样飞快略过我昏昏欲睡的意识表面。


空姐广播响起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个在二十年前,凭借一本介绍普鲁斯特的通俗读物,在国际文坛上一炮而红的英国天才作家也曾对“起飞”大发感慨(注)。我记得他曾经这样写到,“当人们在涡轮引擎的巨大能量下随着金属机身一齐颤抖,在他们沉默而不耐烦地等待这只人造的流线型巨鸟腾空而起的时间段里,我们有理由期待——他们能借此机会摆脱日常的琐碎,并在万米高空上思考一些平日根本不会考虑到的问题。比如:‘我为什么活着?’。比如:‘生活的意义到底在地面,还是在高悬于地面两万米的茫茫云海之上?’……”


然而,我美好的遐想被邻座一位先生的询问打断在尚未成形的萌芽状态。


“何时起飞?”那位黑头发的先生说,“我们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有人来给我一个答案吗?”


他的声音平静,清脆,富有磁性,不仅带着令女性们无法不去留意的魅力,还可以在同一时间把莫大的压力散布在整个商务舱(注)。前排有人往后探头探脑。我装作漫不经心,侧过头以便打量他雪白的硬领衬衫和熨烫妥帖的西装,大胆猜想。从衣着判断,他要么是某一位居福布斯排行榜前列的跨国公司董事会的CEO,要么是这个同一个神秘跨国公司的第一大股东。但某一件事令我感到不解:他那消瘦清俊的脸上架着的——如果我1.5的双眼视力没有看错的话——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有着黑色塑料镜框的近视眼镜。可是,以他的身价,明明买下三幅不同款的玛瑙镶碎钻的眼镜框都绰绰有余。现在,这位如赶不上开课的中学生一样苦恼的总裁大人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发脾气了。他皱紧了那一对剑眉,瘦削的身子往前探出座位。在飞机明黄色的灯光的补充下,他的脸色仍算不上健康。


“有人吗?”他又补了一句。


这时,身材高大的俄罗斯空少走了过来:“飞机大约还需要等待十分钟左右,不会影响您的会议行程,请您放心”,说罢还朝这位火气十足的客人鞠了一躬。他弯下腰,浅紫色的瞳孔里分明揉进了向日葵般的灿烂微笑。随后,似乎察觉到我好奇的目光,他直起身子转向我。“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他的右手随意搭在我前面座椅背上,白色手套一尘不染。他勾起的唇角瞬间打破我对“俄罗斯人的微笑”产生的刻板印象——上帝,他看起来比我这个月薪一万美金的旅客还要开心。


“嗯,请给我倒一杯热巧克力。谢谢,呃——”胸牌上的名字居然是俄语的。


“是伊万,小姐。”他彬彬有礼地对我点头,“请您稍等。”然后他走开了,脚步又轻又快,但不显匆忙。虽然我已经和我老公结婚三年了,但是我仍旧难以克制地追随这位俄国空少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隔舱门帘后。等我回过头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隔着走廊的那位总裁先生也刚刚回过头来。大概有三秒钟,我们直愣愣地盯着对方。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我。


“您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您没事吗?”我说。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同时深深呼吸。“我没事,谢谢您。”他缩回自己的座椅里,试图让自己少说两句,但明显失败了。“飞机的延误在我看来就是对莱特兄弟的侮辱,效率太低了。省下来的时间全浪费在等待起飞上了。您看,难道不是这样吗?”他推了推塑料框眼镜——那动作跟个老化过度、 早就该被替换的机器人似的。


“而对于您这样的日理万机的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我没说错吧?”我咧开嘴,朝他伸出手,“艾米丽·琼斯,很荣幸能认识您。”


总裁大人仿佛吃了一惊,似乎还有点没缓过神。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单手摘掉了黑框眼镜,随意扔在面前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他伸出手来,快速有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商人,没错了。


“王耀。很荣幸认识您。”


这时候,伊万带着我的热巧克力走过来。“给您,小心烫。”他把叠成方形的洁白纸巾垫在我的侧边桌板上,再把白瓷杯放在正方形中间,滴水不漏。照理完我这边,他又转过去,对着噼里啪啦打着字的王先生道,“我替您问过机长了。七分钟后一定能起飞。不会耽误您的议程的。”说完,他又鞠了一躬——笑得像朵花似的,转身走开了。


……如果我不是一位尽职的记者,也许我会忽略这位俄国空少温和而富于耐心、甚至还带着一些安抚意味的应答。但在北京至莫斯科的八个小时的旅程过后,我明白了一切。没错——对于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来说,在飞机上度过的时间无论多久都不值一提。但对于世界上的某一小部分人来说,起飞意味着一场珍贵约会的开始。


tbc.


注:阿兰·德波顿, 英国才子级作家。后面那一段话的原版出自其作品《机场里的小旅行》。

注:Aeroflot,俄罗斯航空。机舱分级(由高到低)为:商务舱-舒适经济舱-经济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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