внутренний иелове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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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起飞

何时起飞(3)

*红色组ONLY,有私设米娘和阿米BG。

*作者处于残废边缘

*倒数第二更

III.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请问你和王耀先生是什么关系”太过直接,而且很粗鲁。“尊敬的伊万先生,您介意我问您一两个问题吗?”不行,太过正式。我可不是什么律师。“嗨,我有个问题想私下问你,你什么时候休息?”……可能会引起误会,但是除了这句话我又想不出别的。我看着俄国空少在商务舱内忙碌的身影,又看看一旁抱着笔记本看个不停的王先生,还是把那句话写了下来——在一张没用过的餐巾纸的角落。廉价的油性笔在粗糙而柔软的餐巾纸上留迹不深。我只得咬着牙,一笔一笔重描笔划。“Damn it.”我在心里诅咒这支外壳上印着黑寡妇英姿的圆珠笔——我家那位迷恋超级英雄的琼斯先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好歹,我赶在伊万收走我没吃完的香草冰淇淋之前写完了它。我把那张餐巾纸叠成小小的方块,有字的一面朝上,捏在手心里。

“艾米丽小姐,介意我收走您的餐盘吗?”伊万弯下腰来。

我点点头,“当然不。”

当他伸出双臂、稳稳地端起那个深咖啡色的塑料盘子时,我叫住他。“等等,这儿还有一张废纸。”我把小纸条放在空荡荡的沙拉碗里,朝俄国空少眨了眨眼。“这就是全部。谢谢你,伊万。我很饱。”

伊万明显察觉到我的用意。他歪了歪脑袋,礼貌而客气地回了一句“我的荣幸”,又朝我眨了眨眼。他端着我的盘子离开后,我一边对着小镜子涂润唇膏,一边往王耀那边瞥。哦,如果王先生对他的工作不那么认真的话,我们俩会心的眼神绝对会在他那双黑眼睛下无所遁形。然而,那可是工作狂王总裁——他的餐盘早就被搁到他右手边的无人座位上,他的双手交握在胸前,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视身边来来去去为了兜风散步刷牙洗脸上厕所而满客舱乱转的其他乘客为无物。

……如果说办公也能分出三六九等,王先生现在定处于入化之境。因为大个子伊万已经在他旁边手足无措地站了好一会儿,腰一直弯着。“王先生?王先生?……您的餐盘。”他已经接近自言自语了。那么高大的男人,声音居然弱成那样。可怜的孩子。

“王先生!”我伸出手,隔着走道在他的左肩上敲了敲,“空少来收盘子了。”

王耀如梦初醒。

“哦,抱歉。”他把自己的餐盘递给伊万,动作很快。没喝空的小塑料杯子因为惯性倒下来,里面并没剩多少水,但仍旧打湿了伊万的白手套。就在那个瞬间,我看到俄国年轻人的脸色黯淡下去。无关紧要。他的忧郁仍叫人移不开眼。他站在王耀斜前方,低垂眼帘,收紧下颌。我相信,就算我不是一个女人,我依旧能从他全身的姿态里看出爱来。

“……我再给您倒一杯热水来。”最后,黯然的骑士朝着他的主人鞠了一躬,转身悄然离开。

我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踩着我的恨天高跟着他走掉。我完全不担心王耀会在意。我知道,他那副如临大敌的姿态并不针对伊万、更不是针对我。


我跟着俄国空少来到位于商务舱和舒适经济舱之间的工作区域。掀开帘子的一瞬间,我差点和冬妮娅撞了个满怀。她的反应比我更快,“艾米丽小姐,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她笑着对我说,“您需要助眠的薰衣草茶还是几颗俄罗斯巧克力?”

我定定神,指了指角落里正在和另一个空乘人员交谈的俄罗斯人。“我有点话想问问伊万,”我说,“您不会介意?”冬妮娅边听边点头,把散在脸颊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当然不介意。”她说,“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值班。万尼亚一直有空。”

“万尼亚?……”我指指低着头站在五步远地方的伊万。

“哈哈,对,伊万。他是我弟弟。”她绕过我,从操作台上端起一杯热水,放到塑料托盘上。“这是他给‘那位先生’准备的热水,加了柠檬和蜂蜜的。我先给他端过去了。”说完,她撩开帘子,走进黑暗的客舱。

而我站在原地,看了看仍旧一声不响站在原地的俄国空少,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还有一位比他矮一个头的俄航空少。他留着棕色齐肩短发,在我靠近伊万的时候转过身来面对我。在冷色灯光下,他的灰绿色眼珠有一半藏在深邃眼窝的阴影里。

“小姐,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他抬起右手按在胸口,对我微笑。与伊万不同的是,他的西装制服上别着金色的胸牌,看来职位比伊万高。我怀疑他是这次机组人员中所有空乘的领班。

“我……我有些事,”我目光闪烁地看向他背后的俄罗斯人,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僵硬。“是这样,我需要和伊万单独说说。”

此人皱了皱眉头,接着护雏似的急匆匆说道:“怎么了,他的服务您不满意吗?要是不满意,您可以跟我沟通。”

“……托里斯,没事。”伊万走到我们身边,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琼斯小姐和我是朋友。我们有事要说,你先去值班吧。”伊万面色十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眼见自己的主管及好友仍不太愿意离去,他轻轻拉了我一把,让我站到他身边。“艾米丽懂的比你多得多啦!别担心,”他轻笑着,外加一连串的催赶,好歹最后让托里斯去忙他的了。

我全程没有做声,直到他微笑着转向我。果然,我还是察觉到了他眼睛里浅浅的那一层尴尬。伊万避开了我的目光。他走到操作台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白色瓷杯。

“先给你泡杯茉莉花茶吧,琼斯小姐。”伊万道。他自顾自地从地柜里翻出放茶的塑料小盒子,又站起身,从比他还高的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瓶依云水,“他告诉我,只有有耐心的人才能泡出茶的本味来。你觉得呢,琼斯小姐?”他抬起头看我一眼,唇边微笑沉静如水。

“……”我沉默地注视着那个小小的水壶从毫无动静到渐渐沸腾,几次张开嘴,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俄国空少一直笔挺笔挺地站在那儿,注视着外标的温度计。沸腾的一瞬间,他按下电源。他接着用冷矿泉水调了下温度,直到水温合适,才开始为我泡茶。热水注入杯中,瞬间溢出温和花香满室。

他凝视着在热水里微带旋转的茶包,金色的睫毛在腾起的白气里上下闪动。

“他还说,只有有耐心和毅力的人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我彻底没了脾气。“可,你就这么任他忽视你?我想,你们见一面应该很困难。”

“不仅困难,而且危险。”

我向前走了一步。“所以你应该让他知道你的感受,伊万。就算他是日理万机的总裁,也不代表——”

“嘘。”他突然举起右手食指放在唇前,眼睛滴溜溜地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小声点儿,琼斯小姐。”伊万压低声音道,“你太激动了,他会听到的。”

天知道那一瞬间我的脸红成什么鬼样子。“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我睁大了眼。

俄国人点点头,突然就笑出一颗小虎牙。它挂在他的嘴角,好像一颗小星星。

“我知道,艾米丽。我知道。”

这时候,我注意到他打开的掌心。那儿躺着一小瓶药,我拿过来一看,赫然是“褪黑激素”几个大字。(注)

“他已经有两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了,都是因为今天晚上在莫斯科的企业并购会议。”斯拉夫人低头看着那个小药瓶,一张男人味十足的脸在冷光灯下看起来年轻得惊人,“我真的很担心他。他一点都不注意照顾自己……”他轻声咕哝,卷舌音在喉咙里柔和地来回翻滚。

可我仅仅意识到大事不妙:“伊万,你不会把这个放到——”

“我没有,艾米丽。”伊万抬起头,直直地看进我的眼里,“我得有耐心,懂得等待时机,而非任意妄为。反正按照预定,那个会开完之后他就没事了,那时候我再跟他好好谈谈他休息的问题。你放心,我能处理得好。”

……好吧,看来我把自己拯救世界的责任想的太重要了。王总裁认定的人能幼稚到哪里去呢?我承认我之前一直觉得他年轻热血,容易失望,然后走极端。可我明显犯了错。唔……总之他不再叫我什么该死的“琼斯小姐”或者“琼斯女士”,而代之以“艾米丽”。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就行,反正他也是你的人。”我朝他撇撇嘴,“有什么还需要我帮忙吗?我猜没有吧?”

他笑笑,走过来,把彩色的圆形杯垫和上面放着的小茶杯递给我。

“不,我确实有一事相求。”伊万道,“一件小事。”

他神秘地朝我眨巴眼睛,似乎在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算盘……

 

两分钟之后,我披着毛毯慢慢走回座位。我本以为王耀肯定还在工作,所以根据他电脑屏幕的光线我就能找到自己的位子。但是我又没预测对。不知什么时候,王耀已经趴在笔记本的键盘上睡熟了。在浅蓝色顶灯的微光下,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黑色的塑料框眼镜和喝光了的热水杯被随意推在一旁,和某人预测的一模一样。

我无声地叹口气,从肩上取下毛毯,轻轻披在这位商业精英的肩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睡得很沉,对我的动作一无所知。

做完这件事,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把自己的那一床毯子抖开,披在自己身上。接着拿出手机,按亮屏幕。

当阿尔如加州阳光般灿烂的笑脸照亮我的世界时,我猝不及防,泪水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Tbc.

 

注:褪黑激素,英语名为“Melatonin”。在动物体内,褪黑素是一种调节生物钟的激素,可以帮助入睡和治疗睡眠障碍,在北美地区为非处方药。

 下一更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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