внутренний иелове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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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露中】林中密语-Chapter Nine

【APH/露中】林中密语-Chapter Nine

1.看火人AU,普通人设定,伊万和王耀属于原作者日丸屋秀和; 

2.地点设定为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南部交界处的的小城泽雅。lo主地理/林业知识有限,专业人士若有发现bug请务必私信我QAQ感激不尽; 

3.HE妥妥的;原创人物集中在开头;没什么情节;慢热向,ooc有;应该、大概、可能、有肉(远目)

 

4.期末,日更无法保证,字数变动。

 

第一章请走: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cfb52e

第二章请走: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0e015

第三章请走: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214ce

第四章请走: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401a6

第五章请走: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6bc16

第六章请走: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9c60f

第七章请走: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c0c8e

第八章请走: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e00db6 

——Ready?

——Go! 

Chapter Nine

        “小耀,”伊万在他前方五米处停下来来,“要不还是我来背你吧?”

        清晨的阳光穿过白桦树那稀疏的枝叶投射下来,把那个斯拉夫青年铂金色的发尖镀上了一层金边;林中雾气尚未散去,在高纬度阳光的照射下出现了令人屏息的丁达尔美景——空气里仿佛飘散着俄罗斯姑娘那柔美的白色纱裙。布拉金斯基高大的身形从这些凝固的“柔纱”中穿过,却好似什么都没有惊动。

       王耀此时正一步一个脚印地跟在伊万身后,视线一直盯着地面,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小耀……?”

     “……伊万你走你的就是了,那么多话干嘛?”他隐忍着右脚腕的上不断传来的不适感,小心地丈量着自己的步伐。看来还是没有好彻底,早知道今天就不出来了,王耀在心里吐槽。

        他主要是不太想继续依赖那个看上去很喜欢被他依赖的俄国同事。

        对方很好脾气地走过来,声线温和:“倒不是别的,小耀。我知道你们中国人都喜欢客气,但这不是客气不客气的问题。”

       鬼才和你客气。王耀咬住下唇,又把沉重的背包往上带了带,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小耀,别和我客气了。按你现在的步行速度,我们得走到正午才能走到A6塔楼呢,”斯拉夫青年耐心地蹲下来,才看到了王耀因为疼痛而有些发白的脸,“而且你的伤还没好透吧?这时候逞英雄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哦——王耀,你可是一名护林员。”

     

       身形较为矮小的东方人听到这句话才慢慢地站住不动了。伊万欣赏着(?)那张年轻的脸上明显的倔强表情,最后笑着说道:  

      “呐,小耀,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

       王耀一脸警觉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就像一只听到猎人脚步声的鹿。

      “要是你乖乖地让我背着走一段,我就把我家的事情告诉你。你看行不行?”

        这下王小耀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于是他相当爽快地扑到对方背上。

       “那个、小耀,我背包还没拿下来呢。你先站起来一下行不?”

        “……对不起。”

         “别道歉。”

          “……”

       随后他再一次被布拉金斯基稳稳地背起来——伊万有力的臂膀环绕着他的腿:温柔的束缚,坚实的依靠,开始迈步继续朝自己的塔楼的方向跋涉。当他重新扑到对方背上的时候,王耀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对这种感觉上瘾了。

       “伊万,我觉得我应该不算太重?”

      “你太轻了,小耀,”斯拉夫人的声音淡淡的,就算背负了一个人加两个背包的重量也不见他喘气,“你平时肯定都没有好好吃东西。”

        王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左手拿着自己的对讲机,便用空着的右手去掐对方颊上那小小的一团肉,“这不是我们要谈论的事,布拉金斯基同志。”掐到对方忍不住求饶之后东方人满意地松开了手——他其实很不舍得放开那软软的地方,“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家里的事吗?咱们可是有约在先的。”

       “嗯,我说。”

        伊万告诉他他出生在圣彼得堡一户普通家庭里,是少见的独子。他的父亲伊万·布拉金斯基是炼钢厂的一名普通工人,;他的母亲安雅·布拉金斯卡娅是一户中产阶级人家的女儿,也是一名小提琴手,在颇负盛名的圣彼得堡音乐学院担任小提琴专业的副教授。这两个绝不可能走到一起去的年轻人,最后能结为夫妻完全是因为命运的安排——老伊万是个热爱音乐的年轻人,非常擅长手风琴表演。有一次他在圣彼得堡的斯维特兰诺夫斯基大街上卖艺赚圌钱,突然有一个长得如天仙一般的、有着漂亮的金色卷发的年轻姑娘从人流中走了出来。她踩着俏皮的红色小皮鞋径直走到他面前,对着看傻眼的年轻风琴手说:“先生,您刚刚拉的那首曲子,能不能再为我拉一遍?”老伊万红着脸听从了这位年轻姑娘的指令,他闭上了眼睛好平复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然后饱含感情地把自己最擅长的那首《三套车》表演了一遍。——他睁开双眼的时候以为对方早就不见了,没想到那个漂亮的女孩子还站在原地,一双漂亮的天蓝色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就在小伙子觉得自己的脸又不可抑制地红起来的时候,那个美丽的姑娘发话了:“先生——哦,这可真奇怪——在听完您的《三套车》之后,我不是特别想给您钱,但是我想得到您的爱情,这样我就可以和您一起开心地合奏了,如果您不讨厌小提琴的话。”然后相当直接地拉起了善良的小伙子那双修长又有力的手。

        他们决定订婚的时候遭到了来自双方家庭的反对,但是布拉金斯基夫妇毅然决然地携手走入婚姻的殿堂,发誓要同甘共苦、白头偕老。伊万诺维奇后来到了隶属国家的炼钢厂工作,收入虽然不算可观但十分稳定,而安雅·布拉金斯卡娅在结婚之前就已经是圣彼得堡音乐学院的著名小提琴讲师:斯捷潘·伊凡诺夫斯基教授的关门弟子;她在大学毕业之后直接留校担任小提琴专业的助教,并随着资历的慢慢变老而升职到副教授,拥有一份相当客观的收入。在他们结婚三年之后,伊万·伊万诺维奇·布拉金斯基出生了——这个有着罕见紫瞳的孩子给布拉金斯基夫妇带来无限的幸福和满足,甚至也为两个亲家的和解扫除了不少障碍:至少在伊万五岁之前,布拉金斯基家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恬淡生活。

        但是就在伊万五岁生日过后不久,不幸降临了。在圣彼得堡的一个铁灰色的冬天里,安雅不慎感染了严重的肺结核病。虽然她得到了及时的治疗,可是当这次疾病痊愈之时,病毒也好像把属于年轻人的活力一并从这位母亲身上夺走了:布拉金斯基夫人的身体从此变得十分孱弱,无法负担连续且高强度的教学任务,自然也不能保住自己副教授的职位,只能做起普通的小提琴教师,给富人家的少爷小姐们当私人音乐家教——而且还只能看身体情况量力而为。布拉金斯基先生只能更卖力地工作,努力挣钱负担起整个家的开销,但始终也没能得到很大的升职,一家人的情况便变得有些困难。

        好在伊万·布拉金斯基——正如他的名字:“上帝赐予的”一样,是个极为懂事的孩子。在别的孩子还在父母身前身后转来转去、撒娇讨喜的时候,小伊万已经像个小男子汉一样开始分担家里的家务活了。他的身体也像春天里的小树苗一样茁壮地成长起来——在伊万十岁的那一年,他看上去已经和初中生一样高了,只是身形还略显瘦弱;等到他真正上了初中,伊万·布拉金斯基已经出落成一个俊俏的小伙子,有着古典雕像一般修长又有力的四肢和一头完美无缺的铂金色头发,就和他母亲头发的颜色一模一样——吃过苦的孩子,身体从来都不是问题。

        但是这个孩子天生就有些孤僻——在家境变差之后便更为孤僻了。安雅有些担心儿子的情况,便总是在餐桌上问他在学校里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交到好朋友之类的问题,问儿子要不要把朋友带回家来作客。可是她的小王子总是温柔又沉默地微笑,等母亲问完之后彬彬有礼地开口:“万尼亚还没有交到好朋友,我亲爱的妈妈。”——他当然不会告诉自己容易担心的母亲:他在学校里曾经因为融不入集体而被小混混围攻过(虽然事情的结局是他一个人抄着一根水管、毫发无损地撂倒了一堆熊孩子;从此之后那帮人看见他都绕着走。)老布拉金斯基看着这孩子和他小时候孤僻的性格如初一辙,便想方设法地把他的两个表姐妹:比他大五岁的表姐冬妮娅·伊万诺夫娜和比他小两岁的表妹娜塔莉亚·伊万诺夫娜从乡下接到圣彼得堡来和他们住,一只住到伊万上大学为止。好像是因为分享着亲属之间由血缘联系起来的什么东西,万尼亚居然很快就接纳了两个姑娘——并和老是和她们俩玩在一起。冬妮娅性格温柔贤淑,娜塔莎古灵精怪却十分善良:她们俩是他孤寂童年里最重要的两个伙伴,也是他最好的两个朋友。

       “你家居然有两个姐妹啊……虽然是表姐妹,但是还是好棒。”王耀趴在伊万背上喃喃自语,“我和我弟弟完全不能互相理解,只盼他们长大之后能懂我一些。”

       “也不要把她们想得太好啦,小耀。”斯拉夫人的声音因为沉浸在回忆之中而带上了一些色彩,“姐姐还好,总是照顾我,给我织手套帽子和围巾;可是娜塔小时候简直是我的克星……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拉着我的手,嘴里念咒一般说着‘哥哥结婚’的样子!”

      “哈哈哈哈……”王耀笑喷了出来,他两颊的头发落入斯拉夫人的脖子里,让对方直缩脖子,“那这样看来我家的湾丫头真的算不了什么!”

       “嗯……其实我倒想知道有个哥哥是什么感觉呢。”伊万背着他一路前进,完全没有提要放他下来的事,“比如如果小耀是我的哥哥的话……我作为弟弟一定会特别幸福吧。”

        腼腆的东方人狠狠地揪了一下俄国人的脸,笑的有些狰狞:“伊万你能没事儿别说这些没用的话好吗?”

       “好、好痛!小耀你别这么揪我,我的脸会变形的!”

       糟糕,这个大魔王委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可爱啊。王耀赶忙把手收回来,低声说了句抱歉。

      “其实,小耀你要是动手轻一点的话,我还是蛮喜欢的——因为有一种作为弟弟被哥哥欺负的感觉。”斯拉夫人的声音里写满了纯良和天真。

        这一次王耀想都没想张口就咬住了对方的耳朵——就像他和叛逆的二弟王嘉龙打架时用的办法一样,出师必胜——可是他这次咬下去还没到一秒钟,就连人带包被布拉金斯基甩到了地上。幸亏他们此时行走在接近A6塔楼的一片云杉林中,地上落满了松针,就像地毯一样、还算温柔地接住了王耀。

       “啊!小耀你没事吧?”下意识做出反击的斯拉夫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扶起来,脸却可疑地红了一大片,“——都是我不好!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压到右脚?”

      自己的脸也红了一大片的王耀郁闷地挣脱了对方的手臂,决定自己走完剩下的这段路。

       太阳已经朝着头顶靠近了,两个看火人走了接近三个小时的山间小路才抵达A6号瞭望塔楼。和王耀那被树木团团围绕住的塔楼不同——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塔楼坐落在一个略带倾斜的山坡草地之上;南面是一片密集的云杉林,北面对着一些零散分布的西伯利亚雪松;西面是一片广阔的山毛榉和白桦树的混杂林,东面大概两英里不到的位置便是清澈流淌着的泽雅河水。目及之处尽是一片绿色,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夏日的和风从东南方向温柔地吹拂着两人的发丝,把布拉金斯基的长围巾的末梢和王耀落在肩后的发辫卷起来嬉戏、玩耍。

       伊万领着因为看到美丽的风光而有些懵懂的王耀穿过一地开着不知名野花的草地,走到塔底的楼梯之前,然后突然转过身来,双臂像钳子一样抓圌住了他的肩膀。

       “小耀,答应我。今天在我这里住下来吧?”斯拉夫人看上去有些紧张,白圌皙的脸颊上透着一些捉摸不定的红晕。

       王耀觉得莫名其妙,“住就住呗?你自己说的我脚还没好,用小拇指想一想都知道我肯定一个人走不回去了。不住你这儿我去哪里。”他甩了甩胳膊,挣扎着,“快点让我上去,我要累死了。”

        布拉金斯基愣了愣,然后像小孩子一样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在王耀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勾住了他的,轻轻晃了一下之后迅速地放开了他。

     “说好了哦小耀。行,上楼需不需要我背?”

      中国人一脸嫌弃地推开了他,然后开始在对方炽圌热的(?)目光中慢慢吞吞地爬上楼梯。

      

       伊万站在瞭望屋的门口像个贵圌族一样微笑着朝他微微鞠了一躬——王小耀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替他拉开了挂着一束松枝的木门。王耀被铺面而来的一股温暖的气息所吸引,直接就走了进去。然后他吓了一跳,简直不能相信他看到的是护林人住的简陋小屋。

        房间四面的窗户被主人擦得一干二净,窗户的四角用手工画着十分精致的向日葵图案,却不至于盖过窗外那醉人的森林风景;而房间四壁的木头墙壁都贴着带有浓烈俄式风情的花朵图样的墙纸——黑色为底,大红大黄和温暖的橙色勾勒出极尽富丽的花朵图案——而这贵圌族一样的装饰风格居然没有和整体的大环境起一点儿冲突,反而更为这寂寥的森林增添了一些人间烟火的味道,房屋主人的艺术品位可见一斑。住惯了素淡风格的学生宿舍的王小耀情不自禁地趴在铺着厚厚地毯的木地板上,伸出手指去蹭那色泽鲜艳的墙纸,而房屋的主人在一旁看着他的小同事心醉神迷的样子微笑着。

       “这都是你自己贴的吗,伊万?实在太好看了……”

       “这四面墙都是我贴的。花了我好久的时间选花纹和贴墙纸……”

       “……真美。”王耀慢慢站起来,目光还黏在墙上,“伊万,你是个有心人。”

        斯拉夫人只是微笑,并且后退一步好让王耀尽情地探索他精心布置的小屋——他生活了一年的家。

       这一会,吸引东方人目光的是摆在窗台上的一排俄罗斯套娃。一排五个,从大到小,每一个套娃身上都贴了一张写着名字的小纸条。王耀靠近了去细看:“唔……爸爸、妈妈、万涅奇卡、冬妮娅、娜塔……”他抬起头看向布拉金斯基,“这是你家……”

      “嗯,是的。”伊万点了点头,还是微笑,仿佛不愿意给出更为详细的介绍。

       王耀觉得这实在是过于明显的“想家”情绪,但看着对方那明显隐藏着什么的表情便没有多问。

      “伊万,你的小名叫万涅奇卡吗?”中国人带着恶作剧的神态问。

       被点到小名的俄罗斯青年居然毫不害羞,一脸认真地说:“没错。小耀你也可以叫我万尼亚。万尼亚、万涅奇卡,我都能接受。”

        没有想到俄国人居然可以这么厚脸皮的王耀只能“嗯嗯嗯”地应付过去。

       他抬起头,看见伊万书桌前面的窗户玻璃上贴满了手写的记录和备忘录,便想凑过去看。他发现这些字条虽然都写的是关于看火人工作的一些指导,却明显不是伊万的手笔。

       “那些都是老维克多写给我的——在我还是一个和你一样的新手的时候。”斯拉夫人见他有些疑惑的神色,便简短地补充到。

        王耀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早就发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其实心思很细,但他不知道他居然也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

        布拉金斯基回他一个带着笑意的单纯眼神。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的温柔正以一种非常坦诚的姿态流淌着。

        被这个眼神击中的王小耀慌忙收回视线,开始在房间里寻找新的亮点。他抬起头来,在屋子东面的窗沿上看到了一副挂起来的速写画。画上画着有一对漂亮白角的雄梅花鹿,正仰着优美的脖颈站在在白桦林间的空地上——虽然只是一副速写,但却准确地捕捉到了这种生物的灵动之美和优雅之美,但又不过于粉饰,给人一种带有冲击力的强烈真实感。

       “这幅画好美……”王耀挣扎了半天,也没想到更好的词语来评价它,“这是你画的吗,伊万?”他回头看着那个像卫兵一样骄傲地站得笔直的青年。

        斯拉夫人在他热切的目光下缓缓地摇摇头,“小耀,很遗憾,这不是我画的。这幅画是老维克多的作品,这是他在我21岁生日那天送给我的礼物。”

        王耀盯着那幅画,决定下次要找个机会听伊万说说这位护林员前辈的故事。

        ——因为那幅画里饱含圌着作者对自然和生命的深深爱意。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

        接下来还有什么呢?王耀绕过那张让他产生了一些困意的床,走到精致的小床头柜前,在它上面看到了几本书页泛黄的书。对文学一直很感兴趣的商学院毕业生王耀颇有兴致地蹲了下来,仔细地去辨认作者的名字。“普希金…茨维塔耶娃…托尔斯泰…屠格涅夫…,没想到啊,伊万,”他欢快地说,“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是文学爱好者啊!……”然后因为背后传来的气压而默默住了嘴。

       “怎么?我和文学看起来就那么不相容吗?”伊万的声音平淡而散漫,“我一直都很喜欢看书。这些书都是我高中时候就读完的……我把它们从家里带到了泽伊斯基。小耀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背一段给小耀听。”

       “啊……不用不用。我只是没想到而已……”

        王耀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长得好看也懂很多的人”存在,但是他不知为何,就觉得这件事发生在伊万身上让他尤为吃惊,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最后,靠在房间一角的一个形状独特的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伊万,你会拉小提琴?”他一脸惊喜地回过头,“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会拉小提琴?”

        斯拉夫青年耸了耸肩,“我告诉过你:我妈妈是圣彼得堡数一数二的小提琴手。”

        “所以你也是圣彼得堡数一数二的小提琴手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光。

       “……还算行吧,马马虎虎。”布拉金斯基居然觉得自己的底气有些虚,“还处于学习的状态呢,你瞧,”他指着另一个角落里放着的录音机和一堆磁带,“我还在学习之前的小提琴大师的作品呢。”

       “哈哈,就算我是不懂音乐的人,我也知道跟着大师的录音学音乐的人大概是什么水平!”王耀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伊万,你一定得给我拉小提琴听!它是我最想学、但是没机会学的乐器!”

        斯拉夫人点了点头,开始给自己挽袖子。“先做饭,把肚子填饱了,睡一觉再说。”然后阻止了凑上前的王耀想要帮忙的行为,“小耀是客人,我来就行了。你先去做点别的什么吧。”

       “行吧!”王耀也没有坚持,他觉得自己和这个俄罗斯人不需要客客气气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许他潜意识里认为对方是个自圌由的人;而自圌由的人是决不会阻拦其他人实现自圌由的吧。

       可恶,总而言之就是令人羡慕!王耀坐到毛毡地毯上,开始去翻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的诗集。

       “小耀,坐到我床上去。就算是夏天也不可以随便往地板上坐哦。”那个开始鼓捣芝士和白面包的斯拉夫青年转过头来。

        真是……这都要管。王耀腹诽着爬到对方的床上,然后陷入了那厚厚的一床毛绒毯子里。他躺着开始读那本诗集——他一直都对文学十分感兴趣——

“……太阳只有一个,可它走遍了大小城镇。”

“太阳是我的。我不会把它给予任何人。”

“哪怕是片刻,一刹那,转瞬。永远不会给予任何人。”

“即便是所有的城镇在永不更迭的长夜里自圌焚!”

“我要把它控制住!免得它胆敢旋转飞奔!”

“即便是我会把双手、嘴唇,心脏化为灰烬!”

“……它将在永恒的夜晚陨落——我会跟踪追寻……”

“我的太阳啊!我决不会把你给予任何人!”(注*)

       王耀就是在这样的诗句的环绕中落入安稳的梦乡。

        他梦见了那只画上的梅花鹿。它从他的眼前轻快地略过,仿佛一颗有生命的流星,然后朝着白桦林的方向跑去。他看着那优雅的背影,也情不自禁地开始跑动起来,就像另一只追逐自己伴侣的雌鹿一样——风声在他耳边划过,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充满了神奇的力量和奔跑的欲圌望——是的,他是自圌由的!而且,他在追逐着他的爱人——它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回首眺望着他——他满脑子只剩下飞奔!飞奔!向着爱人追去,把它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他跟丢了它,那只雄鹿遁入白桦林中,就像一阵雾气一样消失了。

        王耀带着失落的情绪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又是一觉睡到了黄昏时分。伊万不在房间里,他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大衣,安安静静地笑了。

       他觉得有些冷,就披着伊万的大衣站了起来——他发现自己连鞋子都没有脱就在别人的床上睡着了。

       “太不像样子啦,王耀。”东方人轻轻出声抱怨着自己,那声音里却洋溢着喜悦。

        他四周环视了片刻,便推门出去。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听见了风里传来的优美旋律——伊万·布拉金斯基正侧对着他,面对着南面的那篇沐浴在黄昏光线里的云杉林演奏小提琴。那旋律是如此轻圌盈灵动,又如此热烈欢快,王耀只花了一秒钟便想起了那首曲子的名字(注*)。年轻的小提琴手的背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温暖而不真实,泛着一层蜂蜜色的光彩;阵阵晚风把对方身后的围巾轻轻地吹起、又轻轻地托着它们落下,就像母亲抚摸自己襁褓中的婴儿的手掌一样温柔;而最让他移不开眼的是对方演奏小提琴的动作——即使伊万背对着他,他也知道对方正眯缝着他那双好看得不得了的紫色眼睛,那双手就像大自然的双手一样,在那纤细的琴弦上爱圌抚出令他全身心都为之震颤的旋律。

        王耀安安静静地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他听得到对方平缓的呼吸声——这段难度极高的独奏并没有给它的琴师造成任何麻烦,想必是已经练习过千万遍的原因;他看得到布拉金斯基的表情——像太阳神一样英俊的年轻人的侧脸正沐浴在火焰一般的光线中,看上去就像天使一样圣洁。

        他们没有交换一句谈话。而那段缠圌绵的旋律围绕着他们飞舞,好像要把他们裹挟在晚风里、跟着它一起飘走似的。

        一曲终了。布拉金斯基缓缓地将小提琴从肩头放下来。

       东方人和斯拉夫人注视着彼此。

       “我爱他。”伊万轻声说。

       “我也是。”王耀抬起一只手,把斯拉夫人被风吹乱的围巾重新整理好,动作就像哥哥一样温柔。
        
       “饿了没?”

        “饿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微笑起来。

Tbc.

注*:《丑角 1(22)》,摘自《致一百年后的你》,玛丽娜·茨维塔耶娃 著,苏杭 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萨莎非常喜爱这位女诗人的作品,她的诗就像火花那样热烈又奔放。

注*: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这首是萨莎最喜欢的一首,在此为大家附上链接。虾米:https://www.xiami.com/song/1772000221?spm=a1z1s.6659513.0.0.TmXzTY

本文中伊万所演奏的旋律从00:48开始,不过作者强烈推荐大家完整地听完整首曲子。

作者的话:

本来以为自己今天状态不佳,不能写作。可是当开始试着码字之后,便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就像伊万和耀君爱着老柴的音乐一样,我真的好爱这两个人。(当然我也爱老柴)

少主的梦境又是一个伏笔。但是现在说好像有点太早了。

希望各位看完我罗里吧嗦的7500个字之后不要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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