внутренний иелове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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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星星

*神tmDover
*幼稚园文笔
*我爱扣的普雷:)

         弗朗西斯·波诺伏瓦盯着手机上唯二加了星标的两个名字盯了好久,最终放弃了这个小孩子气一般任性又危险的想法。在这个点给任何人打电话——无论对方是仇敌或者是爱人——都是毫无人性的举动。他虽然迷恋亚瑟,却不至于彻底迷失自我、彻底变成对方的样子。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在一片漆黑中从床边地板上捞起自己的大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翻身下床,还不慎撞倒了一个空的红酒瓶。真是讽刺,三个小时前他为了强迫自己睡觉,试图独自借酒浇愁。现在凌晨两点半,弗朗西斯·波诺伏瓦还醒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因失眠而发青的眼眶里浮着红血丝。
        法国人踩着拖鞋摇摇晃晃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再打开玻璃滑门。里昂秋夜的风从没有让他感到这么寒冷过,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但还是慢慢地走了出去。他在阳台边缘的鸢尾花形铁栏杆前停下,站了几秒钟,接着不得不把大衣的领子立起来以抵抗寒风。在整理麂皮大衣领子的时候,弗朗西斯的手指被他自己的一头乱发纠缠住了。那一瞬间他有些发愣,但很快他就恢复冷静,把手指从头发里抽了出来。
         满脸胡茬的法国人从大衣的右边口袋里摸出了万年都在那里的细皮筋。他哀怨地看着它在街灯照耀下仍绿得发亮的绒毛,最终还是给自己用上了。
        弗朗西斯抬起头。天上有很多很多星星,但因为身处城市的原因,他能看清楚的不是非常多。
        夜深人静。多年驰骋情场、孤独求败的老情种弗朗西斯·波诺伏瓦头一回察觉到自己深入骨髓的寂寞与悲伤。和所有其他充满魅力的男女一样,他有着精致美丽的皮囊和一朵干枯萎靡的灵魂,曾经拥有过几次狼狈收场的爱情和十几段大同小异的暧昧关系。几年过后,和所有其他充满魅力的男女一样,他终于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人。这人叫亚瑟,一个英国小年轻。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不列颠那边跑了过来,独自一人,背着电吉他。某天弗朗西斯下班后,在街角的小酒吧里看到了他。他永远记得他第一眼看见亚瑟时候的场面: 长着一头稻草黄短发的男孩子抱着吉他弹奏,唱他从不感兴趣的朋克和摇滚。估计是酒喝的有点多,唱着唱着少年那双碧绿的眼睛就茫然了。他跳下座位,用力扫弦,扯着喉咙低声嘶吼,好像一朵因为迷了路而疯狂撕扯自己绒絮的蒲公英。
        是的,是的,他记得的。亚瑟·柯克兰的眼泪在昏暗的灯光里像雨一样飞落,带着秋天的凉意。
        法国人在满场哗然里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把青涩的蒲公英抱紧在怀里。
       “对不起,是我错了,”他说,“我们复合吧……”
       第二天,他把精心准备的煎蛋和香颂端上桌子的时候,看到了已经穿好衣服、提着吉他背包站在他家门口的亚瑟。我要走,亚瑟说,谢谢你啦老头儿。
        弗朗西斯被对方与昨夜截然不同的声音震惊,很快就清醒过来。他在心里咒骂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随后礼貌地用蹩脚的英语询问亚瑟要不要吃了早餐再走。英国人摇摇头,说他准备去店里吃。我会为昨晚的事和老板道歉的,他这么说。弗朗西斯看着他那样子,知道自己只有点头的份。
         从那之后,他连续去街角那家酒馆喝酒、看球赛,顺便听歌。三周之后,亚瑟·柯克兰带着他临时组建的乐队离开里昂。弗朗西斯特意从德国西班牙喊来自己大学时期结交的挚友,一场欢饮之后,带着他们在亚瑟乐队的饯别演出上跳起当年红极一时的爵士舞来。他收获了在场所有绅士淑女和街头混混们的欢呼声,唯独乐队主唱亚瑟,不仅抛给他大大的白眼,还高声讽刺他“为老不尊”,说得基尔伯特和安东尼奥都笑到地上去了。
        后来,弗朗西斯收到一条短信,他隔着屏幕都能闻到浓浓的讽刺味。“下次来里昂的时候,希望你还好好地站着,”亚瑟写到,“而不是高位截瘫躺在轮椅里,骚老头儿。”……没等弗朗西斯回复什么,又一条短信匆匆发来: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我得想想。再见。
        “连个署名都懒得留,一点礼貌都没有的小屁孩儿!” 弗朗西斯失了风度破口大骂,却逐渐像意识到自己即将经历的苦痛与煎熬似的、在爱情和命运女神面前垂下自己高傲的头和轻薄的眼角。
         在这之后,他等了足足一年。
         此时此刻,万籁俱寂。弗朗西斯·波诺伏瓦在深秋的夜里失了眠,就像一年前他把喝醉的亚瑟带回家的那晚一样。那时候的夜空里也有星星,弗朗西斯想。无数星座在他的头顶闪呐闪,很久很久都不会改变排列组合。他对自己的心抛出一个折磨他最久的问题,但是他听不到什么切实的回音——“要不要放弃?”……这颗石头磨得他心头出血,只是那份疼痛越变越麻木,他似乎早就停止了期待。
        “亚瑟·柯克兰真不是东西。”弗朗西斯·波诺伏瓦想,“他跑到哪儿去了呢?”
        就在这时,卧室里他的手机响了,优雅的小提琴声在深夜里震耳欲聋。
         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会干这么缺德的事儿。
         弗朗西斯·波诺伏瓦哆哆嗦嗦冲进房间的时候扭了脚腕,因为他一不小心把拖鞋踢飞出去然后滑倒了。
        他龇牙咧嘴地爬到床边,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一片嘈杂,仿佛是人山人海。背景里充斥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忽然一声清脆的咳嗽声,压得全场都安静下来。
        “嘿!里约的疯子们,跟我瘫痪了的法国男朋友打个招呼好吗?”
        有个痞里痞气的男音从麦克风里传来,随之被淹没在山海一样、长达十几秒的口哨声、尖叫声、掌声和欢呼声里。
        “好了好了,都给我差不多一点!……”
        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始乱弹吉他装凶。
        弗朗西斯感到一阵眩晕袭来,不由得紧紧捂住了嘴才没让那句脏话脱口而出。他瘫在地上,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亚瑟·柯克兰无比高傲地向全场观众宣布,他要唱一首歌给他一年没见的男朋友,又引来新一轮海啸般的喝彩。弗朗西斯在里昂的深夜里气得想挂电话,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个他想私藏在家的人现在居然已经火成这样。看样子以后还得是柯克兰养他,好气。
       正当他胡思乱想着,那边吉他伴奏已经响起来了。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是酷玩乐队的《Yellow》,亚瑟的唱法还是那么独特,他好像都能想象他抱着吉他点头的样子。弗朗西斯一边想一边撇嘴: 什么?等了一年就等来这么一首烂大街的歌?
        不过也还勉勉强强吧。透过泪水,他现在能清晰地看到夜空里的星星了。很亮很亮,稻草黄,就那么一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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