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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露中】林中密语-Chapter Ten

【APH/露中】林中密语-Chapter Ten

1.看火人AU,普通人设定,伊万和王耀属于原作者日丸屋秀和; 

 

2.地点设定为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南部交界处的的小城泽雅。lo主地理/林业知识有限,专业人士若有发现bug请务必私信我QAQ!感激不尽; 

 

3.HE妥妥的;原创人物集中在开头;没什么情节;慢热向,ooc有;该有肉的时候有肉(远目)

 

4.期末已经结束,然而并不能保证日更。请各位谅解。

第一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cfb52e

第二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0e015

第三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214ce

第四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401a6

第五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6bc16

第六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9c60f

第七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c0c8e

第八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e00db6

第九章: 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e3796c


——Ready?

——Go!

 

Chapter Ten

     

      王耀当晚就住在伊万的塔楼里,两人一起做饭一起聊天一起入梦,相处的就好像认识了好多年的朋友那样。但是这种节假日探亲(?)一般的轻松生活很快就结束了——第二天他就被斯拉夫人以“脚伤好了就应该马上回岗”打发回了A8塔楼。伊万并没有为难他;他仔细地观察了王耀的脚踝而且轻轻用指尖捏了捏、确认对方已经完全恢复之后,才下达了温柔的“逐客令”。
      在他走之前俄罗斯小伙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塞给他一本普希金诗集和两块奶酪——真是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示好方式——然后忙不迭地把他往门外推。王耀对伊万的举动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毕竟护林员正常的工作状态就是孤身一人。他们这些天因为各种外界因素已经变得格外亲密,亲密到有些不知道如何继续接近彼此的地步。说实话,这些日子中国人和俄罗斯人呆在一起的时候都感受到“相对无言”的尴尬——这也是为什么伊万决定草率地打断王耀对他的拜访、而王耀也顺势答应了的原因。王耀一点都不生气,因为无论他什么时候想和伊万说什么,他都能立马通过对讲机和他的同事沟通。

      就算双方相隔几英里,就算这次拜访之后之后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伊万,他也不觉得寂寞——因为无论他什么时候发话,斯拉夫人都会立即回复他。而且就算他胡扯些和正经工作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题,伊万也会陪他说上好久,直到王耀说的口干舌燥不想再开口。然后他们安静地分享着对讲机里枯燥的电流声和呼吸声,直到对彼此说晚安为止。

      ——简直就像上辈子就认识了的老朋友。

      在之后的两个星期里,王耀都以正常的作息过着每天采集天气数据的生活。他还抽空出去跑遍了塔楼周围半英里范围内的森林——手上拿着伊万写给他的“日常工作备忘”和那张被他画满了标记的区域地图。他发现地图上无论等高线标示的有多详细,峰高数字估测的有多么精确,在现实中这些数字最终都变成了虚无:因为它们已经固化成一片又一片的风景镌刻在东方人的脑海里,让王耀再也不能用客观的冷静眼光去看待它们。无论是高大苍劲的西伯利亚云杉或者雪松,还是优雅美丽的山毛榉和白桦林……王耀已经把它们看做自己的左邻右舍,把自己在泽伊斯基的地位看得很低很低——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株偶然扎根在远东土地上的梅树,只能对着一片又一片气势恢宏的针叶林和阔叶林兴叹自己的渺小。

      和感慨、喜爱一起与日俱增的是对泽伊斯基密林深处的好奇。

     

“呐,伊万……”

     “嗯,怎么了?”

     “你看,我自从六月初来到泽伊斯基,这都过了大半个月了……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林巡比较好啊?”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

     “小耀,你是以志愿者的身份申请的看火人岗位,没错吧?”伊万的声音掺杂了电流音,情绪听不大明确。

     “嗯,我是志愿者。怎么,有问题吗?”王耀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茶杯。

     “别的问题倒是没有。只是可能有些护林员应该知道的东西你不知道,就这么出去相当麻烦。”

     “‘应该知道的东西?’……伊万、布拉金斯基同志、我的老前辈,你把话说清楚点啦!”

     “好吧好吧,”这一会对方的声音里带了笑意,“优等生王耀同学,我就先考考你:你知道DBH是什么吗?”

     “……”

真·商学院毕业生·不知道“森林学”这个词怎么拼·王小耀傻眼了。DBH? 这是什么鬼。

     “嗯,看来小耀你并不清楚呢。那再试一个……”布拉金斯基不紧不慢地看着自己的笔记,然后挑出来一个术语,“你知道转化土的特点吗?”

       王耀觉得自己突然听不懂对方的俄语了。这又是什么鬼。

      “测量水质的两个基本标准呢?”对方的声音已经不带笑意了。

      “……”

      “最后一题,野生动物资源和栖息地等级判定?”

      “……”

      中国人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前/苏/联/古/拉/格的审讯室,因为背后有一股寒气正顺着他的脊背向上爬向他的后脑,所经之处带着轻微的电击般的麻痹感。

      ——又像在做自己在考场里坐着,头脑却一片空白的噩梦。

    “小耀你这人真有意思,”布拉金斯基好整以暇地边浏览自己厚厚的笔记本,一边对着桌角的对讲机淡漠地开口,“一点森林学、土壤学、生物学的知识都不知道就想去林巡?小耀你把林巡当什么、郊游吗?就算你只是志愿者而不是全职人员,你也要记住:我们是护林员,不是那些跑来看风景的游客。在出动之前至少先把这一点想清楚,王耀同志。”

      王耀一声不响地听着——毕竟“严师出高徒”么,严格起来的伊万让他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教自己武术的老师傅。对方的严肃中有一种令他敬佩的东西,而王耀心里明白:那种打动他的东西和对方的学识和阅历无关。

      布拉金斯基也没有为自己的口气道歉——他知道那个聪明的中国人不会在意自己在特定的场合毒舌:“全职护林人在到岗之前要学很多很多门课程——林业学,农学,作物、植物学,林场管理,野生动物保护,流域管理,土壤学,自然资源管理,室外娱乐管理……这些东西我来之前全部都考过试了。可是就算这样,我来这儿的前三个月天天都被老维克多训。”看来他真的打算在泽伊斯基呆下去了,伊万默默地摆弄着东方人离开时留给他的香囊,那个小袋子里散发出的香气和对方头发的气味如出一辙,“……小耀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野外生存所需要的知识书本上是学不到的。很多时候只能靠经验。我没有经验,所以老师天天都教训我。”

有的时候为了获得经验还要付出血的代价——斯拉夫人盯着窗户上的手记,把滑到嘴边的这句话吞了回去。

“你瞧,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小耀你又没有书本知识的积累,又是个野外生存的新手,你说我怎么可能现在就让你出去林巡?——恕我实话实说——王耀,你对泽伊斯基这边森林的危险一无所知。所以巡逻这件事就先搁着吧。”

      他不想告诉对方:其实他的林巡有一大半都是老维克多带着他做完的。

但是东方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伊万的对讲机里传来对方的四平八稳的声音:“那作为一个全职看火人,我需要学习哪些东西?请你一次性全部告诉我吧,伊万!”那声音不卑不亢,坦荡得很,“——也许在你眼里我很没有经验,但是我王耀学习能力可是很强的。我真的很想去林巡。你可以相信我。”

“……”

“你教给我的我都会很认真地学。真的。——不管是林业学还是野外生存。”王耀的声线听起来就像一块朴实无华的汉白玉,低调而坚定。

 斯拉夫人有些头疼地揉着自己的额发,好像体会到了去年老维克多面对万涅奇卡时的焦躁。他就知道:一旦东方人下定决心,他就一定会想办法做到。这一点伊万·布拉金斯基和王耀一模一样。

“……伊万?我说错什么了吗?”东方人的声音带上了一点让他有些心疼的怯意。

布拉金斯基看着窗外在夏日和风里轻轻摇摆着枝桠的云杉林,默默地叹了口气。

      “其实也有别的方法,而且这个方法学东西学得更快。就怕小耀你不喜欢。”

      王耀愣了一秒,但是他很快就笑开了:“为什么我会不喜欢学得又好又快的方法?——伊万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怎么遮遮掩掩的?”

      “嗯,其实这个办法就是和我一起去林巡。”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会喜欢这个方法——亲身教学、立即下地实践:这明明就是最好的方法啊!”那个声音轻快地传过来,不带丝毫犹豫。

       斯拉夫人习惯性地挑了挑眉:王耀的大脑好像一直接收不到其他人都会接受到的信号——他听不出伊万·布拉金斯基说话口气里的恫吓和压力。

这让他有点喜欢这个东方人。

“小耀你确定?”伊万恢复了自己日常那种温和的语气,“我想我应该已经把我正常的工作状态表现得很明确了吧——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和优柔寡断。”

      “伊万你这话说的……我王耀也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咱俩不是明明很合拍吗?”

      “哦,那好,”布拉金斯基很爽快地把《泽伊斯基区域地图》展开在工作台上,“现在就来确定出巡的路线吧。”
      “现、现在!?”斯拉夫人都能听到对方兴奋的情绪,“伊万你答应了?”

      “我都问你要去哪一块区域了。好了快点决定,定下来我用电台和泽雅林业局的通知一声。咱们就可以尽快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万涅奇卡你简直太!棒!了!啊!——请收下我作为关门弟子——啊等等我把地图放不见了——好的好的我找到了,让我看看……唔……”等等,他刚刚叫了我啥?“唔,伊万,我们可以去离我的塔楼比较近的那一片位于泽伊斯基西南角的白桦林吗?”

       布拉金斯基从独属于他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眼睛稍微扫了一眼地图便找到了王耀说的那边树林。他根据地图上标注的数字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略微扫了两眼:“嗯……多年生白桦树,林地较为开阔,适合展开帐篷——危险野生动物分布图——GPS信号覆盖,电台信号覆盖……”伊万一一确定下来,然后看了看最近一次的数据记录的日期,发现那好像是好几个月前的数据了。现在去更新的话时机也不错。于是他拿过对讲机:“嗯,可以。就那一块吧。——正好离小耀你的A8瞭望塔楼也近,任务难度也比较小,大概第二天就能回去。”

      “好好好!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帐篷?睡袋?……伊万你快告诉我,我马上就去准备!”王小耀在那边像个孩子一样喊着。

       斯拉夫人无奈地笑着,报出一串物品的名字。

 

     王耀兴奋得一夜都没睡好觉。尽管他把布拉金斯基的那句“我们是护林员,不是游客”在脑子里颠过来倒过去地念了好多遍,可是他就是没法压抑那种让他自己都有些害臊的、像去郊游的孩童一般的亢奋。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王耀以一个战士的速度翻身下床给自己着装。因为时间充足,他甚至给自己开了一个鹿肉罐头当做早餐。所有的物品都已经打包整理好了。他只等着时间一到就去塔楼底下和伊万回合。

     王耀觉得自己比第一次见到布拉金斯基的时候还要兴奋,可是这一回他很小心地留意着地面上的松果球,一步一步地挪着,然后好好地、完完整整地站到了同事面前。

“早安,小耀。……噗。”对方抬起手捂住了嘴,却没捂住那对笑成月牙形的紫色眼睛。

“……我这次又没摔跤你还笑个毛啊伊万·布拉金斯基!”明明已经有两周没有见面了,中国人却很自然地伸手去戳对方脸上的软肉。然后被斯拉夫人那双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扣住了手腕。这家伙的劲还是这么大。

“小耀你的围巾呢?”

“在包里放着呢。”

“拿出来围上。”俄罗斯人像个军官一样发号施令起来。

 “……”他默默地把背包里的红色羊绒围巾翻出来,然后很乖巧地给自己戴上了。

对方继续打量着他,那双专注的紫色眼睛里有些东西让他觉得被看得别扭。

 “嗯,小耀你穿了保暖裤,还算聪明。上衣的话你穿了几件?”

 “啊……大概三件,不算冲锋衣的话。”

“还行。最后一个问题:你带了几床毯子?”

“两床啊。多了我有点背不动了——毕竟睡袋那么沉。”

  布拉金斯基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好像迅速地想明白了什么事一般,潇洒地转身走掉。

“跟我走。”斯拉夫人微微侧过头,微笑着朝他招呼了一句,“还有三四个小时的山路等着呢。”

王耀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被朝霞映照得格外高大的俄国人追上去。

 

     护林员们背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肩并着肩穿过A8塔楼西面那一片山毛榉和西伯利亚云杉的混杂林。清晨的鸟鸣声嘹亮地盖过了两个青年的低语,松鼠们居高临下地目送着他们从东方来、向西南方向前进。虽然阳光的温暖已经逐渐让林中的空气慢慢升温,但东方人还是非常感谢俄罗斯同事提醒他戴上围巾这回事。一路上他们都说着闲话,交换着两个星期以来的各种见闻——这让王耀的紧张情绪和亢奋情绪都有所缓和。当他们终于从这篇森林里穿出来、走上森林与草原的过度带的时候,布拉金斯基突然问他,“小耀,你为什么急着想去看白桦林呢?”

     王耀微微地喘着气:对方真的走的很快,他有些跟不上所以几乎是带点小跑地跟着伊万。他平息了一下呼吸,然后说:“就是觉得它们和其他的树种不一样……我很喜欢白桦树,但是具体的原因我也说不清。”

     “哦,原来是这样。”伊万淡淡地回应,“不过小耀你确实很会选地方——我们俄罗斯人没有一个不喜欢去白桦林里散步的。”

      “万涅奇卡呀……昨天是谁跟我说‘我们是看火人、不是游客’来着?”

      斯拉夫人眯起眼睛抬头,也不作答,只是大踏步地朝着目的地迈进。白色的羊绒围巾在夏日的和风里翻飞着,像是在无声地召唤着他跟上。

王耀追赶着对方,心里却在回味这个问题——当初选择泽伊斯基的理由已经埋没在一片晦暗的情绪中,可是当他真的来到这里、并从泽雅林业局的女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地图的时候,王耀就瞬间爱上了这个地方,因为:他在地图上离他驻守的A8塔楼处五英里的地方,看到了一片用白色斜线构成的阴影标示出的地区。没错——那就是他一直想亲眼瞧瞧的白桦林,人迹罕至的白桦林。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是他就是对那片优雅挺拔又透着一股浓郁寂寞感的树林心怀向往,甚至有种向它们顶礼膜拜一般的冲动。王耀知道白桦林守护着这个北方国家的大片疆土,他也在风景明信片上一次又一次地看到这些圣洁的树木——白桦雪白的树干上往往带着层层叠叠的黑色“伤疤”,每一个伤疤都有着刀劈一般的深度。然而这些伤痕更为这些缄默的战士增添了英雄的气概——数不尽的白桦树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屹立于西伯利亚的寒风呼啸来去的荒原上,用笔直的躯干证明着斯拉夫民族的坚毅和不屈。

那是一种只属于俄罗斯的精神。

王耀看着走在自己前面开路的斯拉夫青年的背影,忍不住微笑起来。

 

三个小时之后,两人抵达了那片白桦林。伊万第一时间根据地形和风向确定了他们过夜营地的位置,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连午饭都没有吃,就忙着开始搭建帐篷。盛夏的正午阳光让远东的土地蒸腾起一股带着青草气息的热气——斯拉夫小伙子很快就开始卸下自己的冲锋衣和毛衫,就着两件长袖开始工作;长长的袖子还被高高地卷到肘部以上,露出那两只线条优美的小臂。王耀被勒令不能脱衣服,但是他好像也没有表现出很热的样子,只是把围巾重新塞回了背包——东方人真是不可思议。尽管王耀的一开始的笨手笨脚让布拉金斯基的脸黑了好几次,但是他作为学生倒还是很让他的俄国老师省心——越到后面伊万越觉得王耀的学习能力有些可怕。嗯,也许不只是学习能力……这个小个子的东方人有一种他没有办法解码的直觉力,他经常看着一堆器材就知道它们将要以怎样的方式拼接在一起。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人的智慧吧!伊万一边忙着在地上挖出放置炭火的小坑一边想。

这时候王耀搬着两个人的睡袋从他面前走过,“伊万,我们啥时候吃中饭啊?我有点饿……”

“啊啊,马上就好了。”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帐篷布置的怎么样了?”

 王耀的声音从帐篷里传过来:“嗯,差不多了。防水布我给压的严实的很。睡袋已经摆好了——你的毯子好多啊,伊万,我还以为你身体这么好肯定不怕冷来着呢——帐篷的四角我也已经在地面上固定住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是差不多了。马上开饭。吃完饭我带你去把这片林子的DBH的均值和树木密度测出来。”

“遵命长官!”东方人欢快地蹦到他跟前,“布拉金斯基同志,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伊万挑挑眉,眼前的人实在欢快地让他有些不能淡定。

“小耀你给我唱首歌听吧?”

蹦来跳去的小个子男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王耀的无辜眼神让斯拉夫青年的心底痒痒的,“伊万你说啥?我没听清……”

“我想要小耀给我唱首歌听。”大魔王懒洋洋地把自己的冲锋服套上,开始鼓捣袋子底部的食物罐头,“中文的俄文的都行。”

“……我为啥一定要给你唱歌?”

“我为啥一定要给你拉琴?”

 “……”该死的布拉金斯基,几天不见又耍流氓!王耀决定视而不见——他翻出自己的小笔记本,开始回顾伊万昨天在无线电里教给自己的一些林业术语。

看着东方人窘迫的样子,伊万笑得很开心。

“嗯,不如就唱《红莓花儿开》吧!”俄国人笑眯眯地点燃了炭火,“我想听中文版的。”

“……你到底在玩啥啊布拉金斯基?”

“小耀明明在对讲机里唱的那么好听来着……为什么就不能当面再给万涅奇卡唱一遍呢?难道小耀讨厌万涅奇卡吗?”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把对讲机的“通话键”锁死了!

王耀发现自己根本没法直视斯拉夫人那双闪着水光的紫色眼睛。

“好吧好吧!伊万你快点加热鹿肉,你边做饭我边唱……听哭了可不是我的错哦。”

“嗯,我只想听你的歌声。”对方的态度相当坦诚,“小耀的声音很好听来着。”

于是王耀在他身后的帐篷口子处盘腿坐下,清了清嗓子开始唱那首他最熟悉的俄罗斯民谣。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东方人把整首歌的调子拉低了一些,但歌曲中的欢快甜蜜和轻柔忧伤却随着曲调变低而逐渐浓郁。日头转瞬之间便移过了正午,像贝尔加湖湖水那样清澈的阳光从高空中洒下,把白桦树的树皮都照的有些刺眼。

“他对这桩事情一点儿不知道,少女为他思恋为他日夜想;”

“河边红莓花儿已经凋谢了,少女的思恋一点儿没减少!”

虽然午后的风也跟着刮起来,穿过枝叶不算茂盛的白桦树林的时候只是带起“飒飒”的摩擦声。即使不是寒冬时节,白桦林中的寂寞意味却没有丝毫减少——四处皆是一边寂静。只有王耀的歌声在林间的空地上轻轻回荡着,像是湖水的涟漪,从声源处缓缓地荡漾开去,落入无边无际的白灰色之中;整片树林都在倾听这位异乡来客的歌声,以无尽的沉默来回报热情的年轻歌手。

“少女的思恋天天在增长,我是一位姑娘怎么对他讲?”

“没有勇气诉说,我尽在彷徨,让我的心上人自己去猜想!”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样欢快的歌声——王耀的声音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圣彼得堡的家:日渐衰老的伊万诺维奇和安娅;已经嫁做人妇的表姐冬妮娅;一天比一天出落的美丽的表妹娜塔莎;圣彼得堡的清晨和黄昏,海军基地附近的港湾中泊着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巨型轮船,人来人往的战神广场;……学院走廊里安静打摆的古老座钟;万涅奇卡趁着老师走远、从琴箱口袋里翻出来老师不让他提前练习的柴可夫斯基,放到谱架上厚厚的一叠练习曲上面;海鸥在他的头顶盘旋着、盘旋着,迟迟不肯落地;涅瓦河水温和地拍击着岸边;火烧似的夕阳把小万涅奇卡的身影拖得老长……记忆深处所有关于“幸福”二字的片段都在这流淌着的歌声中渐渐浮现:但表面上斯拉夫人只是安静地边听边照看着他们的小小篝火,一言不发。

在王耀唱完最后一句之后,布拉金斯基微笑着回身朝他递过烤好的鹿肉。饿极的东方人接过来就啃,但是发现前辈正在欣赏(?) 自己的不雅吃相之后,他红着脸跳起来,自己一个人绕到伊万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斯拉夫人一点都不介意。他抬起眼帘去望那如洗的碧空——这里的天空也和塔楼上看到的天空别无二致。只是心中久久缠绕着的寂寞正被东方人的歌声像抽丝一般一层层拨去,就像高空中的风儿拨开厚厚的阴云那样轻而易举。

布拉金斯基接着王耀的的歌继续唱,只不过把歌词换成了俄文、调子又变低了一些: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少女的思恋天天在增长,我是一位姑娘怎么对他讲?”

“没有勇气诉说,我尽在彷徨,让我的心上人自己去猜想!”

伊万倾听着高空中风儿呼啸的声音,对着面前沉默着的白桦树安静地微笑了。

让我的心上人自己去猜想。

 

Tbc.

 

作者的话:

  终于熬过期末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想我(趴在地上)

如果觉得文风有变的话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看下去!跪谢…

萨莎也想听老王唱《红莓花儿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像露熊那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会不会突然泪崩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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