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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露中】林中密语-Chapter Twelve

【APH/露中】林中密语-Chapter Twelve

1.看火人AU,普通人设定,伊万和王耀属于原作者日丸屋秀和; 

 

2.地点设定为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南部交界处的的小城泽雅。lo主地理/林业知识有限,专业人士若有发现bug请务必私信我,感激不尽; 

 

3.HE妥妥的;原创人物集中在开头;没什么情节;慢热向,ooc有;该有肉的时候有肉(远目)

 

4.更新进度不定;不会弃坑。

 

第一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cfb52e

第二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0e015

第三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214ce

第四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401a6

第五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6bc16

第六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9c60f

第七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dc0c8e

第八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e00db6

第九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e3796c

第十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f28965

第十一章:https://lfx-941110.lofter.com/post/1ddca519_aff697e

 

 

——Ready?

——Go!

 

Chapter Twelve

       

他或许又梦到了去年冬天发生的那些事。

一如往常的开头:西伯利亚上空那一方模糊了白天和黑夜的铁灰色天空,好像一匹厚重的布匹将泽伊斯基兜头笼罩;大团大团裹着冰渣的雪花被远东西北面刮来的狂风卷挟着呼啸而下,狠狠地打在他的面颊上。森林里一片寂静,甚至连风雪呼啸的声音都模糊成低沉而混沌的一片。

冷……很冷——仿佛自己的血肉都是寒冰做成的一样。习惯了北国气候的伊万仍旧忍不住直打哆嗦。

然而即使有感官体验,伊万也不能在画面中找到自己。就像观看着某个遥远时空的镜头一样,他只能被动注视着镜头展示的一切。

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候,镜头突然拉动了。他仿佛从空中飞跃过大片大片落满了雪花的西伯利亚云杉和苏格兰松,掠过了大片大片几乎变成纯白色的林间空地,然后陡然落在地面上。

伊万闭了闭眼睛,努力稳住自己因为急速坠落而产生的眩晕感。然后他听到了一声极为凄惨绝望的吼叫声。

他抬头一看,只见在自己不远处的那颗大雪衫树下,有一个全身裹在厚厚的黑色棉袄里的人侧对着他,手中正端着一杆猎枪、小心翼翼地从树干的侧面探出枪管——那个人的双手正在剧烈地颤抖着,带着那杆黑漆漆的猎枪管也在令人窒息的寒冷空气里不停地晃动。

伊万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他认得那个身形。

过度强烈的不安感迫使他往那个人瞄准的方向看——

就在几十米处的森林边缘,有几个攒动着的黑乎乎的身影。镜头带着他的视线迅速拉近:啊……那分明是一头饿的皮包骨的母熊带着她奄奄一息的几个幼崽包围了一棵小小的云杉树。领头的母熊正绝望而愤怒地吼叫着、耗尽全身的力气挥起致命的前爪,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打击在云杉树已经倾斜的树干上——每一次重击都让云杉树的枝叶疯狂地来回摇曳。幼熊们的声音则更显凄厉——它们挤在一起,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行动了,只能把所有因为饥饿而产生的哀嚎送进它们母亲的耳中。

布拉金斯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嘭”的一声坠入了压强百万的北冰洋底,脑海里充斥着轰鸣声、四肢化作冰块与脚下冰冷的大地紧紧相连,让他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

“不!!维克多!!不要!!——”他听见自己变了调的尖叫声被耳鸣声裹挟着压低、压低……那个听不到他的怒吼的、裹着黑棉袄的人颤抖着,缓缓地扣下了扳机。

“梆!”铅弹呼啸而去,击中了母熊的腹部。愤怒的吼叫声在她生命消失的最后一刻化作长长的哀鸣。远东的空气震颤着,让四周的云杉树上的雪花如同森林的眼泪一样簌簌落下。那个厚重的身形颓然倒下的动作令伊万痛彻心扉,仿佛对方千斤的重量直接砸在他的胸口。

巨大的痛苦解放了他僵硬的四肢——伊万绝望地朝着那个持枪的人冲过去。

“维克多!!住手啊!!!——”他听见自己在高声尖叫着,几乎要把他自己震得晕倒。可是……

“梆!……梆梆!”持枪的人依旧听不到他的声音,狠心决绝地连开数枪。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只围绕着母亲尸身的小熊也无力地纷纷瘫倒在地上。

云杉树在狂风中悲哀地垂下头颅。棕熊一家子的鲜血在洁白的地面上点开了数朵凄艳的花儿……那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铁灰色之中最显目的颜色。

布拉金斯基无力地瘫倒在雪地中,到底是谁?是谁害死了它们?——他怀着满心恨意抬头,向着云杉树的上头看去。

一片灰蒙蒙的景色中,他最熟悉的颜色刺痛着他的眼眸。那个被困在云杉树上的少年转过头来直直地的盯住他,紫色的眼睛里写满了鄙夷和轻蔑。

……是、我?

……害死了棕熊一家子的罪魁祸首,是我?

被那个目光击中的瞬间,伊万被脚下裂开的无底洞吞噬了。

 

他大口喘着气从更深的梦境中苏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伊万发现自己躺在什么厚厚的东西下面。就像一具躺了几千年的干尸一样,他根本没办法移动,眼皮也是沉重如铅,就像是遭了鬼压床的折磨、似醒非醒却喘不上气也醒不过来。

但是他听得到——有一个声音从他左面传来,夹杂着电流音和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对讲机对面的人正在絮絮叨叨地低声讲着什么——那是他发着高烧也熟悉的嗓音。他想知道那个人在说什么,可是他就是一个词都听不清楚。

随后布拉金斯基想起了这个时间点发生的事情。

“让我……起来!!……”他开始拼了命一般地挣扎起来,可是四肢并没有反应。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泥土的气味。对讲机那头的人仿佛察觉到他,顿了一顿,又继续开始絮絮叨叨。

“……让我……起来!!让我和他说说话!!”他就像被空气制成的锁链囚禁的困兽——束缚无处不在,可是他只觉得胸口心脏的位置格外痛苦。

钳制在一分分地加强,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一种没有使出力气就已经精疲力竭的感觉把他淹没。伊万觉得有一些热量开始朝自己的眼眶处奔涌而去。

“维……克……多………!!”他努力从喉管里挤出一句话,“别……去……!!”

 就在这时候,对讲机里的那个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清晰,那分明就是老维克多低沉而嘶哑的声线:

“……万尼亚,我最亲爱的万尼亚,原谅我吧。老爷子这辈子已经失去了太多亲人了,这回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出事——哪怕让我对自己守护了二十年的动物们开枪……我维克多·别列科夫也要救你。”那个苍老的声音因为悲痛而有些含混不清,“就是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也会选择开枪杀死棕熊来救你呀!你这个傻小子……”

“维……克……多……”伊万清晰地感觉到热泪顺着脸颊滑下——好无助、好害怕,就像个孩子一样,像个刚刚到岗的新手、老维克多口中‘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他挣扎着把声音从喉咙里送出来,连那声线里都透着泪水的咸味: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一个人跑到会有熊出没的区域巡逻的……”

好痛,嗓子好痛;视野开始在一片黑暗中天旋地转起来。这分明是发着高烧的状态。可是伊万不能克制自己用尽全力呼唤那边的人:“维……克多?别走?……别、走……”

 对讲机那边的人安静了一会儿,随后便回复了。

“对不住啦,小万尼亚……我维克多可是个护林员咧!泽伊斯基需要我,我是不能撇下正事儿不做去照顾你的,老爷子给你说声抱歉啦……”维克多在他触碰不到的地方轻声说着话,让他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小男孩的时候,他的父亲伊万诺维奇在他发烧的时候伏在他的耳边轻声安慰他的场景:“天估计马上就要亮了,老爷子也要出去干正经事儿啦。万尼亚要按时吃药、好好吃饭,别再和老头子我赌气了。”说道这里的时候,维克多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些让他心酸的笑意,“我别列科夫认识的护林员万尼亚是个好小伙子!俄罗斯的好小伙子都会听长辈的话咧……”

“……”伊万没有办法出声,因为喉管里已经被岩浆一样的泪水烧穿。

维克多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然后他用对讲机向他的万尼亚道了别。

 “雪就要停了,等太阳出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什么?他要去哪里?布拉金基斯慌乱地开始挣扎起来;那一直束缚着他的空气锁链正在奇迹般地慢慢放松——别走!别走!他无声地呐喊,可是他的挽留就像溺水的人在水底发出的哀嚎一样、全数被水流吞没。

“……再见,我的万尼亚。老爷子到时候再带你出去巡山,你小子别把酒给我喝光喽!”

随后是对讲机被关掉的“卡茨”一声。

不要走!伊万猛地睁开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黑豹一样从自己的小床上一跃而起,拼命地伸手去抓工作台上的闪着光点的对讲机。然而突然有一股力量把空间无尽地延展开了,布拉金基斯只能看着对讲机所在的桌子朝更远的黑暗深处迅速褪去——

然后他被什么东西绊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等伊万把脸抬起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已经置身于森林之中。模糊着白天和黑夜的铁灰色天空中已经不再飘雪;连着几天几夜的大雪把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涂抹成死亡的白色。他挣扎着爬起来,往四周看看,然后就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他用尽全力奔跑着,每一步都在灰白的雪地上踩出深深的印记;他的四肢都像贝尔加湖的冰块一样寒冷而僵硬,可是他的心脏正在他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着——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样充沛的力量。胸前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对讲机随着他奔跑的动作上下摇晃着,而救援人员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东经127°10’25.01,北纬54°18’47.95;再重复一遍,A8塔楼护林员最后发出的坐标位置为东经127°10’25.01,北纬54°18’47.95……”——可是万尼亚不需要这些东西。泽伊斯基的每一棵苏格兰松、每一棵西伯利亚雪松、每一棵西伯利亚冷杉、每一棵西伯利亚云杉、每一棵落叶松都用它们苍劲的树枝为他指路;泽伊斯基的每一匹灰狼、每一只猞猁、每一条红狐、每一头黑豹都在前方带领着他,向他们共同的恩人奔跑;西伯利亚的寒风从西北方向呼啸而来,略过斯拉夫青年的头顶,在高空和冻成硬块的铁灰色云朵摩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号哭声:“快啊!万尼亚!快救救维克多!”;而他慌不择路——身上已经挂满了一路上撞到的枝叶,黑色的防寒裤上沾满了雪和泥水——可他还在往森林的更深处奔跑着,直到氧气消耗殆尽、直到他一头栽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忍住想要呕吐的眩晕感,伊万勉力用双臂撑起上半身。他的睫毛和刘海上都沾满了晶莹的粉末状雪花,他的脸颊和鼻梁就像同时被烈火焚烧、冷水浇注一样火辣辣地疼。可是他总算是找到他的老头子了……

前方不远处的白桦树林中,那个他最熟悉的黑色的身影俯卧在地,像僵冷的岩石一样一动不动。一行血迹顺着那人生前爬行过的痕迹在雪地上展开,拖了十几米长,却最终草草地被大雪埋没。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陡然失了力气,趴在雪地上撕心裂肺地喊出声:“维克多!……维克多·别列科夫!”

泽伊斯基的森林和湖泊也在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维克多!……维克多·别列科夫!”

可是他没有听到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四周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伊万!快醒醒!”有个温和的声音正焦急地呼唤着他。

     谁……是谁在叫我?

     “伊万!……万涅奇卡?醒醒!”

      有一双温暖的手掌正捧着他布满汗水却冰冷如石块一样的脸。

       布拉金斯基终于从梦魇的纠缠中挣脱出来。在他睁开眼睛之前,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气味涌进他的鼻腔,将梦境里最后的血腥驱散——那是他的东方小同事发丝的味道。伊万睁开眼睛,在一片深重的阴影里看到了东方人有些慌乱的表情。可是王耀的手掌很稳——当他发现斯拉夫人已经醒过来后,王耀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地擦去了对方眼角那一点将落未落的泪水。

        “没事了,万涅奇卡,……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俄国人听见王耀温柔得一塌糊涂的声音,完全就是安慰孩子的口吻。他在东方人有力的搀扶下从睡袋里坐起来。夜里寒气很重,即使在帐篷里也是一样。王耀立马把他的保暖服披在他的肩上,还很用心地为他掖了一下被他踢开的毯子角。

       “伊万你渴不渴?想不想喝水?”那个声音低低地响起,尾音里裹着南国和煦的阳光和微风。王耀拿过自己的手巾,一点一点地把他额头上的、眉间的、脸颊上的冷汗擦去,“怎样,还难不难受?”

       布拉金斯基咽下一口唾沫,嘶哑着声音开口。

       “我想透个气,”他说,“帐篷里有点闷。”

       “好。你把衣服穿好,别冻着了。我去把帐篷帘子撩开一点。”中国人说完了就回过身要往帐篷口爬。

        谁知道木木的斯拉夫人出手快如闪电,从背后把他死死抱紧了。

         王耀惊讶于对方的反应,却很快就镇定下来。他轻轻地伸出手臂,用指尖把厚厚的帐篷帘子撩开一些,让外面营火的光芒照亮了帐篷内漆黑的空间。当光线照亮周身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伊万手臂间的力气放松了些。

       看起来是做了很可怕的噩梦。王耀在心里对自己说。

       于是他轻轻地拍了拍斯拉夫人环绕在他腰间的手,“放开我,万涅奇卡。”王耀尽可能把声线放得柔和些,再柔和些,“你这样我没办法转身啦。”

        “……别走。”背后抱住他的人闷闷地出声。

        “嗯,我不走。我就在这里。”东方人好脾气地回应着。

        伊万终于放松了对他的钳制。王耀转过身来,在橙黄色火光的照耀下,他看清了那双仍旧晦暗的紫色眼睛:死气沉沉、一败涂地、了无生气。

        布拉金斯基脸上的表情令他心碎——他麻木的样子就像刚刚死过一次、却又被强行救活的自杀者。

        东方人跪坐在地上,张开双臂,把东欧人抱进怀里,然后隔着对方的防寒内衣,用右手来回抚摸着对方紧绷的背部肌肉。

        伊万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任他摆弄,没有作出任何回应。那件被王耀搭在肩头的冲锋服已经无力地滑落到一边,于是王耀重新把它从地上拿起来,然后再一次用它裹住了对方暴露在空气里的后腰。最后,他甚至温柔地蹭了蹭对方的侧脸。

        斯拉夫人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伊万抬起手来,环住了东方人的腰背。

        “……小耀,是我害了维克多。”王耀觉得自己的颈窝处传来热乎乎的湿濡感,“我什么都做不了……”

       被对方绝望的语气感染到的东方人觉得自己也要流泪。他暗暗咬着下唇,把模糊自己眼眶的泪水逼回去。

        平日里高大的斯拉夫人此时简直是蜷缩在他的怀抱里。

        “我很抱歉……维克多……对不起、对不起……”他听见对方在自言自语,口气就像向警察自首的嫌犯、又像向神父告解的罪人,还带了些频临崩溃的疯癫。

        王耀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

        昨晚伊万给他讲述了去年冬天,老维克多发现了偷猎者的踪迹之后于一个清晨撇下还在发高烧的他、一个人追击偷猎者,结果被对方打中右腿,失血过多而牺牲的事。俄罗斯青年讲着讲着声音就哽咽起来,他便想方设法地把有些醉意的布拉金斯基哄到帐篷里,安排他去睡,自己留在外面守夜。王耀靠哼歌和计算他下午得到的测量数据来保持清醒……哪里知道,他还是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睡着了。随后他被伊万梦魇中发出的喊声惊醒,扔了本子和笔连滚带爬地摸进帐篷,却看到斯拉夫人正在紧绷的睡袋里挣扎着、剧烈地喘着气。王耀扑过去,大声呼唤着伊万的名字,总算把他从噩梦中唤醒。

        现在他的挚友正在他的怀里因为自己过去的错误而哭泣、绝望、后悔。

        王耀明白:这样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人只能被时间的齿轮推着往前走:我们可以回头看,却只能一路向前。因此,若想要作出改变,若想要向谁赎罪,那也是应该在未来发生的事。

        于是他以指代梳,轻轻梳理着对方金色的发丝。

         “万涅奇卡,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王耀开口,“我有话要告诉你。”

        斯拉夫人狐疑地慢慢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色。那双眼睛因为泪水的冲刷、变得像脆弱的紫水晶一样透明。

        王耀在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认真的脸,忍不住微笑起来。

        “你还可以做很多事——伊万,你可以为维克多做很多事。”

        “……”

        布拉金斯基盯着他一眨不眨。

        “万涅奇卡,你要努力变成比他还要称职的护林员才行!——泽伊斯基的花花草草、山山水水都需要你来保护——这难道不是维克多最大的心愿吗?”

        “……”
        
        斯拉夫人洋娃娃一样浓密的金色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但那紫水晶色的瞳孔里却慢慢地浮现出王耀熟悉的淡定神态。

       “所以,有多后悔,就用多大的力气努力工作吧。”王耀温暖的指尖扫过对方乱成一团的刘海,慢慢地把它们往右边缕顺,“如果他知道万尼亚你还沉浸在过去的错误当中不能自拔,别列科夫先生肯定又要骂你了!……嗯,他怎么说得来着?”他努力把声音压低,皱起眉头,学着他祖父故作严肃的口吻说:“‘……万尼亚?瞧你这个臭小子——都多大人了,还抱着别人哭!你哭什么哭?还不快去抄气温表?’”

       “……”
    
        布拉金斯基眨了眨眼,还是一言不发。

        王耀有些火了,“伊万·布拉金斯基你在搞什么鬼?说话啊你倒是!”说着东方人举起手来,好像又要去揪对方的耳朵。

         这一次伊万好整以暇地捉住了他的手,并且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的手背牵到唇边,向他献上了轻快而俏皮的吻手礼。

         王耀呆住了。

        “谢谢你,小耀。”斯拉夫人好像还不过瘾,又凑过来与他抵着额头,像只毛茸茸的小棕熊那样蹭了蹭他的太阳穴。“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明明我是你的前辈,却让你这么为我担心,我很抱歉。”

       “没、没关系……我应该做的。”他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伊万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温柔地放开了他,开始麻利地给自己套上外衣,边套还边问:“我睡了多久了小耀?”

        王耀机械性地低头看了看手表,“大概有五个小时吧……”

        “那差不多够了。”伊万转眼就把自己武装的严严实实,然后转过身来看着王耀。橘红色的火苗正轻轻地跳动在清澈的紫色瞳孔里:“小耀你一直都在外面守着我?”

       “……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我守前半夜吗?”东方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嗯,那么现在换我了,小耀进来睡觉。”斯拉夫人把他拨到一边,自己从帐篷口钻了出去,“水壶放在哪里了?我有点渴。”

        王耀从背包里翻出来水壶然后递给他。对方接过来,不客气地灌了好几口,然后把杯子还给他。

       “小耀辛苦了,快去睡吧。六个小时之后我会叫你的。”斯拉夫人在火边坐下来,轻车熟路地给木炭加柴,看都不看他。

       “啊,我其实睡五个小时也足够了……”

       “好的好的王耀同志我知道了,”伊万回过头来看他,笑容温和却又带着强势,“你快去睡吧——别睡你的那床睡袋,毯子肯定不够的——用我的那个就行了。我的睡袋里铺的毯子多一些。”

       “可、可是……?”

       “好啦别‘可是’啦小耀!布拉金斯基的睡袋不是借谁都可以的——聪明的王耀同志,你得抓紧机会。”

       这家伙突然嘚瑟起来了是怎么回事??谁来和我解释一下?

        王耀无比郁闷地把斯拉夫人欠扁的笑脸隔绝在帐篷帘子外面,开始觉得有些晕晕沉沉的。他脱下了自己的两层外衣,然后像中了邪一样、迷迷糊糊地就躺进了俄国同事的睡袋里。闭上眼睛的时候,王耀闻到了他最喜欢的森林和湖泊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坐在外面的伊万听到了帐篷里传来的、像小动物一样的鼾声。“果然还是累到他了……”他低下头看着对方计算到一半的数据表格,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维克多……老爷子,您听得到吗?”斯拉夫青年抬起头来,双手合十,对着万尺高空中闪烁着的夏季群星们悄声说话,“我是万尼亚,您最喜欢的万尼亚啊。”

        星星们眨着眼睛,然后从万米高空落入那双清澈的紫色瞳孔中。

        “老爷子,您去世之后我一直在拼命努力,想着要代替您守护泽伊斯基。可是……现在,”伊万顿了顿,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受控制而加速起来的心跳,把心里话说出口来:

        “万尼亚……我好像,也有想要去守护的人了。”

        斯拉夫人轻轻闭上眼睛,嘴边呼出的热气儿眨眼就消失在空气中。

       “维克多老爷子,万尼亚的秘密在您这儿是最安全的。所以……请您在天上保佑这片森林、保佑万尼亚……和王耀。”

        他背对着那人熟睡的帐篷,向着绚烂而璀璨的银河许下愿望。

       “——万尼亚会证明给您看:您的学生将会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看火人。”

 

Tbc.

 

作者的话:

这一章我憋了三天才憋出来。啊……一开始也是把萨沙一个露厨虐到肝疼。然后在文章的后半段疯狂放闪+撒糖,希望大家不要吃出什么肠胃不适啊。

嗯,我感觉关于老维克多·别列科夫的事肯定还有姑娘不清楚呢……其实就是万尼亚不听他老师的话,自己跑去一个有熊出没的区域林巡,然后就遭遇了带着小熊找食物的母熊。维克多来救他的时候万尼亚避难的那棵树快要被熊妈妈给推倒了,于是维克多不得不开枪打死了熊,救下了万尼亚。但是万尼亚因为自责和羞愧,把怒火牵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身上,连着几天都没有和维克多说话。而就是在这几天里,维克多发现了偷猎者的踪迹。于是他决定自己出手去赶跑那些偷猎者,结果不幸地在交火中被射伤了大腿,失血过多去世了。

在他出发的那天凌晨,维克多跟万尼亚说了很多话,那时候万尼亚正因为发烧而躲在被子里,还在和自己怄气、没有理会老维克多。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后来维克多在临死前按下了报警键,报告了自己的位置。林业局警察通知万尼亚这件事,万尼亚疯狂地冲出塔楼去找维克多,却只看到了维克多的尸体。

……不过露熊你放心,老维克多一定会保佑你和你男人,他偷偷告诉我了的(x)

六万字成就达成!然后被贴吧里的姑娘说得有些想出本……可是萨莎只是个小透明,一个画手都不认识啊(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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